一去便闻到烹制菜肴的香味，青年饿了好半天的肚又大闹起来。

青年嘴得鼓鼓的，百忙中向他摇了摇，又埋苦吃。

“如此有劳了！”程逸岸搓着手，缓缓走向饭桌，青年立时乖觉地跟上。

此时已到日落时分，左右墙上各自开着三个小小的窗，里仍是亮堂堂的。二人来的屋当是正厅，相当宽敞。厅堂以大理石铺地，光可鉴人，厅中别无他，只中间有张小小圆桌，圆桌边摆上两张红木椅，桌上放着三两盘菜肴并一壶酒，那叫人垂涎滴的香味，想来便是桌上菜肴散发的了。

此时天渐暗，刀维蔻拿了盏颇为别致的烛台过来，上火后，靠着墙看二人用餐。

瘦“就好。先吃。”简短说完，一转又没黑暗里，想来那里该有一间厨房。

“小兄弟，算你有福，”程逸岸取过酒壶替二人斟上“刚刚那竹竿，名叫刀维蔻，长相倒胃，来的才可半不倒胃，算得上是当今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厨，我与他今年约好煮的是荆楚菜，你既饿了，便先尝尝这散烩八宝饭。”

青年忆起家乡此时正当采摘莲蓬之季，忍不住多夹了几枚莲来吃。

程逸岸兀自对青年说个不停，青年到得后来只觉越吃越好吃，越吃越想吃，连程逸岸在讲什么也懒得听了，整个人趴在桌上，一刻不停地夹菜。他只在刚门时喝过一次酒，不但吐得稀里哗啦，还被人趁醉摸走了行李，因此虽然那酒也是少见的玉琼浆，却引不起他兴致。

青年正等他这句，话音未落，便抓起筷，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程逸岸：“荆楚菜以河鲜为大宗。这叫八仙过海，乃是宜昌名菜，据说八仙曾来荆州吃过这菜。你方才夹的是海参，刀大厨的刀工非同小可，纹理之细之密，远过一般厨师所能。这旁边铺的各菜肴，则分别是火、蹄、、冬笋、虾米、香菇、莲和荸荠。”

程逸岸笑：“菜烧来便是给人吃的，你吃得少，可要小心他一个不兴，在菜里下毒害咱俩。”

程逸岸笑着答他：“饭馆。”迈步走到“桶盖”前，抬脚一踹“桶盖”应声朝里缩，他朝青年招招手，二人并肩酒桶中。

程逸岸看向他，笑：“我自然要在这位小兄弟面前夸耀一番学识渊博，好赚得他全心钦佩。”

“要酒吗？”

程逸岸失笑，只顾自己饮着酒。

青年小时听过昭君的故事，一边吃一边听他讲这段典故，倒也津津有味。

一座外形像个横放大酒桶的木屋，甚是巧，却也突兀。

“这是秭归菜汤汆桃鱼，秭归是王昭君故里，昭君前回归省亲，返京时正值桃将谢，昭君与父母告别，泪洒，飘河中变作这透明的桃鱼——不过桃鱼理当在初捕，现在已是盛夏，老刀如何能到新鲜货，倒是十分费解。”

青年这才动手，闭着随手夹起一菜来放中，嚼得几下，立时大呼好吃。

程逸岸全无情绪，自若地：“我带他来吃饭而已。菜准备好了没？”

青年恨不得即刻便扑上去大吃一通，见程逸岸不动，自己又不好先动。

“死来了？”恻恻的声音自地底响起般，不知何时，二人后现一个瘦男，瘦还不足以形容，端的便是竹竿一支。此人缓缓走到向，青年才看清楚他的脸。男人的脸也是又瘦又长，脸铁青毫无血气，如僵尸一般，却又偏偏挂着十分愁苦的笑容，看来怪异之极。瘦厉目往青年清秀的眉目一扫，对程逸岸讥：“小情人？”

这句话青年当然是听得懂的，不禁大窘“我、我不是…”

“今天话多。”刀维蔻静了半晌，突然开说。

过不多时，仆妇模样的中年女人将一菜端上来，整个饭厅香气缭绕，单用鼻闻，便已是人间极乐。那青年自小生在乡下，茶淡饭吃惯了，门后更是半饥不饱，对于报的菜名，诸如“冬瓜鳖裙羹”、“珊瑚桂鱼”、“满载而归”、“太和”、“梅掌”、“应山”之类，皆是闻所未闻，更哪里亲见过这许多珍馐佳馔？直看得睛都了，举着筷不敢落箸，生怕坏了厨师心装的盘中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