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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有点气愤难平:
“我—直以为练黛华跟你—般年纪,却没有一方面及得上你!现在才发觉,她有一点胜你千万倍,她晓得不谈爱情,练黛华任何男女交往,只视为陪她欢愉度日的交易,从来没有让我担过心。十俗一清,这女儿竟有她聪明的一面!”
程梦龙不屑地一笑,反击:
“练小姐有过选择吗?”
这句话重得差点是五雷轰顶,连航机机身都在回应,明显地有失均衡,有劳航空小姐走过来,看我们系好安全带没有。
程梦龙,竟是蛮横顽固得如此死心塌地,一成不变。
“梦龙,你若不改变作风,生命肯定乏味。”
“岂只止乏味,春去秋来,枕冷衾寒,简直凄凉!”
“明知故犯?”
“自出娘胎,妥协太多,才活到今天今时,我容纵自己,在感情生活上,宁为玉碎,不作瓦存。”
“时移世异,过去电影中女主角的台词,不再切合时宜。”
“编剧也要取材于生活经验,如今看《北非谍影》与《魂断蓝桥》,一样会令我凄然洒泪!”
“人们往往只知没有到手的可贵,这包括我在内。”我感喟:“却不珍惜已在手中的一切。”
“练先生,我同意你的说法。可是,你以为我拥有的我就不珍惜呢?错了……”
程梦龙老是不肯让我占上风。
我们一直争持不下。
气得我。
“我错在哪儿?”
“错在高估我之所有。基本上,我们这种出身普通家庭,学成找份象样点工作的女生,在香港中环之内,多如恒河沙数。生活上,谁不是一般的兵来将挡,委曲求全。
说到头来,是一无所有。你我有缘,相聚这几天,若觉得我与众不同,无非是我坚决维持的一点自尊,这也是我最能炫耀人前的了。这份固执于我,价值连城,我珍之重之,岂敢轻易舍弃?没有了它,我跟她们何异?练先生,何不细心地为我想一想?“
至此练重刚是撤头撤尾地败下阵来!
输得口服心服。
幸好,永远也只有我们二人知道其中因果。
梦龙实在可爱,我仍在航机未抵香港之前,作垂死挣扎。
“当你有一天,接纳一个真正识得欣赏你的人,或者想到你需要的一个银码,你会不会让我知道?”
“会,一定会。”程梦龙答得非常爽快。“第一时间摇电话至练氏企业主席办公室去。”
我笑。
“梦龙,四面佛是否很灵验?”
“你有求过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