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白雪棠婉拒了东方恕的邀请，独自回到阔别了近两个月的雁灵山山ding的小木屋。那里有着她惟一的亲人，她的师父。

到纷纷嚷嚷的江湖中一遭，她才发觉自己竟是这么怀念这里。

山风一样的凛冽，空气一样的寂寥。小木屋依旧孤单的矗立在绝ding边缘，终年不散的云雾仍是那么顽qiang的盘据在这孤独的山巅。一切都没有变，一如她离去时。而她亲爱的师父是否安好？

白雪棠发觉自己竟shi了yan眶；生平不知liu泪为何wu的她，tou一回有这样澎湃激动的心绪。这让她在gan伤的同时，不由得有几分讶异。

她轻颤的推开门，木门“咿呀”一声缓缓开启。

“师父…”

木屋里yin暗黝沉，她闭了闭yan，习惯xing的朝师父惯常打坐的方向望去。

“孩子，你回来了。”老人缓缓张开yan，声音里一如往常的温暖。

泪水hua落面颊，白雪棠激动的奔上前，几乎就要jinjin抱住老人。来到面前，却突然忆起什么似的，ying生生的顿住，仅是恭谨的屈跪在老人面前，压抑过后平静的声音dao：“师父，徒儿回来了。”

老人微微一笑，了然的望着他那倔qiang自持的钟爱徒儿，缓缓张开双臂。白雪棠怔了怔，再一次红了yan眶，奔上前扑抱住老人。

打有记忆开始，她便不知dao拥抱的滋味。虽然她与老人的关系既是师徒，也像是父女，但相chu1上一直是恭谨有礼的。她淡漠的xing子，天生就带着几分疏离，从来不想与人有过分的亲近，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她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而老人也一直是这么与她平淡的相chu1着。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山巅到人世间转这么一圈，也没有意识到这一离开，对她的人生产生了什么样的变化。

直到见到老人，禁不住见到亲人的酸楚与激动，她才意识到她不再是从前的自己了。

至于是什么改变了她，她还是懵懂的。

老人慈爱的笑了笑，似乎比她早一步明白她的心思。

接下来几天，白雪棠一直是恍惚的。

她的yan神里似乎有几丝焦躁和茫然，经常神思恍惚的立在危崖边缘，望着脚下缭绕的云雾，一站就是一整天。

她的心境不再像之前的平静无波，对这zhong孤独平淡的生活也难再chu1之泰然。近二十年平静的心湖，因为这两个月的生活全bu打luan了。

然而她知dao影响她的不是江湖上的五光十se，而是一直在心tou盘旋不去的人影。她痛恨这zhonggan觉，甚至恐惧。她不要任何人、任何事改变她的生活，这让她有zhong无力gan，仿佛生命不再是自己的。

愈是想办法忘记，愈是忘不掉。虽然表面上的她看不chu任何情绪的波动，然而她却是真真实实的困扰着。

她的心已经活络了，如何再将一只曾经展翅高飞的凤凰从此困在牢笼里呢？

“棠儿。”

鲜少步chu木屋的老人缓缓来到她shen后。

“师父。”白雪棠回tou，恭敬的喊dao。

老人微微一笑，望着山腰上缭绕的云雾，轻叹dao：“去吧，长大的chu3鸟总是要飞的。”

白雪棠怔了征。“师父您说什么？”

老人笑了笑。

“师父是看尽人生百态、了却俗念了，隐居在这山tou适得其所。你还是个孩子，该去闯一闯、看一看。”

“师父，我…”

“去吧，不必担心师父。”

白雪棠咬着chun，低声dao：“师父，我并不想离开。”

“傻孩子。”老人慈蔼的笑了笑。“为师的还不了解你吗？定是江湖上有什么让你留恋，瞧你这几日心神不宁的，难不成是有心上人了？”

白雪棠怔了征，白皙的脸上慢慢浮上一层红yun。

老人一笑，看着这一手带大的女娃儿情窦初开了，也不禁为她高兴。白雪棠默默的望着远chu1的山岚，好半晌，才低低说：“那人…不是好人。”

老人又是一笑。“孩子，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坏人？好与坏的区分是谁定下的？”

“他…他残害不少名门正派，是个人人唾弃的大恶人。”白雪棠低声的倾吐内心的挣扎。“我该杀了他的，可是我没有。有好几次我可以下手的，但是…我终究什么也没zuo。”

她与老人近二十年的隐居生涯，造就了她淡漠的xing格。她从未与任何人谈论自己内心的事，即便老人之于她似师似父。从前心如止水，内心一片清明，即使数日甚至数月不与人jiao谈也无所谓。然而再一次回到这里，内心却是充满了矛盾与挣扎，自然而然就将所有的心事告诉她惟一的亲人了。

老人点点tou，很高兴她的转变。人总要有七情六yu，他最钟爱的徒儿不该将她的青chun葬送在这个山tou。

“你心里必定认为他不是恶人，否则依你的xing子，又怎会犹豫不定？”老人微笑dao：“孩子，你太是非分明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