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深,李文洛的秘书早已下班走了,事务所中,只剩下李文洛一个人在挑灯夜战。桌边的披萨盒几块吃剩的面饼早已变得冷硬,马克杯内喝剩的咖啡也浮着一层乳膜。他习惯性地将下午从金郁南口中所得到的案情加以整理,事情要一气呵成才会有成就感。也不知自己这样埋首伏案多久了,等他觉得手上所做的事可告一段落时,才发现很晚了。
李文洛索性不回住处,随手开了电视机,眼看着荧光幕,脑中仍在想着案发的整个过程。
金郁南,十七岁,邱仕良,十九岁,两人相偕到Pu a ion,邱仕良替金郁南付了饮料费用。在喝了约六罐啤酒后,邱仕良藉着酒意对金郁南有性骚扰的行为,为金郁南所拒…等金郁南冲出Pu a ion,邱仕良追上来,两人在拉扯间,金郁南拿出随身携带的瑞士刀,邱仕良认为…一阵微弱的声响,骤然打断了李文洛的思维。他悄声走到门边,听出是蹑手蹑脚的步伐,猛一开门,从街灯自窗户投射而入暗淡的光线中,他看到一个黑色瘦小的身影,立即迅捷地一个箭步冲过去抓住那人的手腕,出其不意地将其反剪在背。
“啊!”那人不由得惊叫一声。
李文洛怔了怔,这声音是…
他松开手,扭亮灯,眼睛所见的果然是金郁南。
“你偷偷摸摸来这里做什么?”他对这个刁蛮的女飞仔实在无甚好感。
“谁说我是偷偷摸摸!”她揉着自己被抓痛的手腕,倔强地辩解。“是我来时,门正好上锁了,我只好自己想办法进来。”
“不要跟我强词夺理!”他狠狠瞟着她。“闯空门也是一种罪行,何况你是现行犯。”
“那你看到我偷了什么吗?”她昂起下巴迎视他。“你的证据呢?”
“你夜间侵入民宅,就是证据!”
“这是公司,又不是住宅,而且我未成年。”她存心挑他的语病。
“那又怎样?”李文洛看了她身后的大门一眼。“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种古旧的锁,好开得很。”
原来已是惯犯了!他心里在摇头,真不想替眼前这个不上进的女飞仔辩护,就算是无罪开释,对这整个社会,甚至对她本身也没有多大好处。
他不想跟她多费唇舌。“你这样私闯我的办公室,到底是看上这里的什么东西?”
不料,金郁南脸上现出恼怒的光,大吼:“我说过我不是小偷,谁稀罕你的臭东西,烂杂碎!”
“那你来是要做什么?”他不愠不火地说。“是要补充下午的记录吗?”
“我以为这里没人在。算了!”她自言自语似地,又猝然转身。“算我走错地方了。”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不回家?”他发现她的衣服和下午完全一样,可见在街上游荡很久。“这是你应该在家的时候。”
“我回不回家关你屁事!”她突然怒冲冲地口出恶言。“我爸妈都不管,你管什么!”
“你爸妈都不管了,可见你的行为多令人失望。”他不打算同情这个骄矜的少女。
“是啊!”她骤然转身对他怒吼。“反正我是无药可救的罪人!一无是处的笨蛋!只会败家,到哪里都被嫌憎,废物!垃圾!这样你满意了吗?大叔!”
他没料到她的反弹这么剧烈,不禁微愣了愣,瞄了下她咄咄逼人的脸,讶然地看见她眼中激动的泪光及轻颤的下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