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别人,正是当今权倾朝野的皇亲国戚,英亲王的爱子、当今圣上的堂弟——纳日宇熙是也。
而从他口中吐出“又是你啊”这句话听来,对于在外头遇上翰林学士家的闺女这件事,他似乎早习以为常了。
“王…”兰兰正要跪拜,但接触到他那警示的目光,立刻醒觉地改口。“公子来得正好,快来帮奴婢劝劝小姐,她要摘了这链子给人哪!”
“噢?”纳日宇熙挑起一边眉毛。“这不是贵府老太君送的出世贺礼吗?”
“您连这个都知道?”兰兰惊讶的问,她什么都还没说呢!
纳日宇熙倒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冉大人和家父可是世交,你家小姐的满月酒,家父还去喝过呢!对这条链子的来由,如何能够不知?”他瞄了瑟缩在一旁想要变卖传家宝的书生一眼。“这是怎么回事?”
“这…”兰兰可再管不得冉凝香那杀人似的目光,忙不迭地道:“小姐见这书生可怜,想把链子给他,好让他去给母亲医病,可这破烂字画,怎么看也不值那个钱啊!”“要给,也不必给这链子吧?”纳日宇熙淡淡地瞟了那些字画一眼,问道。
“要是我有带钱,还用得着拔链子吗?”冉凝香终于开口了,只见她没好气地道:“本姑娘是济危扶困,而我怎么处置自己的东西,你管不着吧?”
“嗯…”马上的人单手支颐,彷佛在思考什么似的顿了一会儿。“我有更好的办法。”语毕,也不待冉凝香发问或回答,他径自往后头一个弹指,身后的某个随从立刻驾马上前。
“给那书生一百两银子。”纳日宇熙轻轻地发落了一句,那随从也没吭声,翻身下马,从怀里取出一只精美的荷包便往书生的手中递去。
那书生面色青绿,接过荷包却疏无喜色。“大爷,不是我不识好歹…可…这画毕竟是我家的传家宝,前朝宫廷巨匠柳笑然的呕心沥血之作,只用一百两贱价卖出,会不会…太…什么了一点?”
“画你就拿回去吧。”
“什…什么?”那书生一愣。
纳日宇熙漾出一抹冷笑,并不作声,只是以眼神示意随从,那随从心领神会,便借一步上前,附在那书生耳边道:“你当我家公子这么好骗?柳笑然的画,咱们府里有的是,公子岂会不辨真假?他只是不好当着小姐的面拆穿骗局,才给了一百两银子,这已是便宜了你,你要再不识好歹的卖起乖来,当心我明儿个就找官府问你罪,告你蓄意诈欺!”
那书生闻言,浑身机伶伶一颤,只觉一股锐利如锋的视线朝着自己凌迟而来,这下他连抬头都不敢,字画也不要了,掉头就要跑开,冉凝香不明究理,转头看见兰兰手上捧着的皮裘,一把抢过来就要追上去。
“喂!你别跑啊!我这还有件皮裘,你拿去当了,还能多抓几帖药呢!”
“小姐…”兰兰看她抓着那雪裘,对着书生消失的方向呼喊着,半点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温婉矜持,不禁头痛起来,不过还好,还好她没真把那条璎珞链子给了人,一想到这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但也因为如此,她立即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缓缓升上来,微风掠过,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哈啾!”兰兰抱着双臂,只觉浑身发冷,冰凉刺骨的感觉不断从脚底袭上身躯,她刚刚根本没想到会一路追着主子跑到大街上,所以也没穿上棉袄,现在可好,整个人都快冻成冰棍儿了!
冉凝香听见兰兰打喷嚏的声音,回过头来。“怎么了?”
“哈…哈啾!奴、奴婢没事…哈啾!”打了几次喷嚏下来,兰兰早就满脸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