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连个鬼影都没见着。
“死小子,藏头露尾地没个担当还好意思说自己长大了是大人啦!你、你这个混蛋…”抬手用袖子抹去脸上的雨和泪,舒断虹四下张望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发现他的人影儿,不由得一跺脚拧身转回去。
冷风吹过,街上斜对面的宋记布庄门前叠着的竹筐动了动,一个身穿蓑衣的男人爬出来,掀起斗笠露出一张沾着水珠的脸“是我任性,是我长不大,可我就是不想亲耳听到你说不要我了…”
还是冷清清的小屋,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可是却已听不到满嗒地嗒的滴水声了。点着油灯,可以看见头上乱蓬蓬的茅草透进来,显然是仓促中先压了几捆茅草。灶台角上的大碗里放着几只粽子,不用吃都知道是城北那家王记的肉粽子,镇江府最有名的,一年四季都有得吃。他倒还记得这是她喜欢吃的,捧着碗偎在子都的床上,扒开一个粽子咬了一口含在嘴里,不知怎么的鼻子一酸倒先哭了。
黏香松软的糯米仿佛贯穿了她的记忆,勾起她心底最深的悸动。记得那是刚人镇江府的那个夜晚,先前当的首饰钱用完了,她又人生地不熟地连个当铺都找不到。大半夜地拍不开客栈的门,她背着七岁的子都从下午到晚上一口饭都没吃。
那时候,卖肉棕的老王也还只是个挑担的小贩。那刚熟的粽子可真叫香——扑鼻的竹叶清香、米香和向香…
眼见着子都流着口水,吮着手指却一声都不吭。舒断虹深觉自己是最没用的姐姐,可翻遍口袋也只有两文钱。还是老王好心,五文钱一个的大肉粽子半买半送地卖给他们。
她到现在也还记得子都闪着那对亮晶晶的大眼睛,含着半口肉踪,明明是垂涎得要命的眼神却硬是把肉粽往她手里塞“我吃饱了,你看你看,连小肚子都鼓起来了!姐,你…你吃啊…”忍不住要瞧着她手中肉粽的黑眼睛,吞着口水的小嘴巴,那是她的子都啊!那个和她分享一个肉粽子,亲亲热热叫她姐姐的子都;那个被她打骂噘着嘴小声抱怨的子都;那个倔强不认错,却会在她哭时声音哽咽的子都;那个在灯下用功,满肚子诗书念着她不懂的文章的子都;那个和她生气跑出去,却还会大雨大跑回来补房顶送肉粽子的子都;不管是哪个,都是招人疼,让人怜…
这世卜也只有他一个魏子都——梦该醒了!她的身边只有他,只有他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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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打定了主意,天没亮就去找张大力帮忙找人,又顺路到了督学府,可还是没见到人,倒是在后园碰到了叶凭风。
后园种了些葡萄,此时架上果实累累。叶凭风蹲在葡萄架下也不知在看什么。舒断虹犹豫了一下,才慢慢走过去“叶大哥!” 顺着他的目光也没瞧着什么,再细瞧时才瞧见墨绿的叶面上一只小小的蜗牛缓缓地爬过,留下半透明的黏液。
“你觉不觉得这蜗牛很有趣?爬得这么慢却还要背着这么重的壳,要是去了这壳它是不是爬得快些呢?”叶凭风问过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抹隐含深意的笑。
“不会啊!虽然背着壳很重,可要是没了这个壳它就会死掉了…”舒断虹神色恍惚地笑了笑“有时候有负担也是一种幸福吧!就像蜗牛,它的壳就是它的家,没有了这个沉重的负担,它就要被风吹被雨打甚至还会被太阳晒死。子都,他就是我的壳。可能有时候会觉得是个很麻烦的累赘,却无法舍弃,以前我只说子都离不开我,可其实我更离不开他,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他是我的亲人,如果没有他就没有了家。” 就是这样!她和子都,是无法分割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