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原来，思念一个人竟是这样的痛苦，帆影还未从视线中消失，思念就已如chao水般涌来。早知原来她是这么舍不得他，她就该在船开的那一刹那tiao上踏板随他同去。不是没有分开过，可是上次却没有这么qiang烈的gan觉。这算什么？人还是原来的那个人，却因为关系的变化而就得不同吗？

没心情zuo事，好像zuo什么都打不起jing1神来似的。灶膛里的灰是冷的，屋里除了yin冷之外就是死一样的寂静，晚上回到家却gan觉不到一丝人气，好像这间屋子gen本就不是一个家。

大力哥说她整天恍恍惚惚地不知在想什么，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dao自己整天究竟在想些什么。有时候想起她和子都从前的事，有时候又会挂念着子都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可更多的时候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整个人坐在那儿脑子一片空白，心却sai得满满的。不生火不zuo饭，甚至记不得一日三餐an时吃饭，饿得胃疼才胡luan填些东西人腹。

等到晚上，屋子里黑漆漆的，她就坐在门前，痴痴地看着巷口，偶尔闪过微光她也以为是子都回来了。因得yan睁不开才爬到床上，枕着子都的枕tou昏昏人睡。

在梦里，十天倒有九天是梦到子都的。子都有时候很小很小，会扯着她的衣服哭着问：“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是吗？”；有时候又一眨yan变成现在的模样，搂着她温温柔柔地说：“等我回来。”；有时候是笑的，一张脸俯得低低的，仿佛连气息都拂过她的耳边；有时候却是技散着tou发，瞪着一双yan，满脸的血，对着她叫救命；甚至有一次当她接近微笑的子都，刚刚伸手握住他的手时，他的tou突然…突然就那么gun了下来…

从噩梦中惊醒，她jinjin揪着被tou无声地哭泣。天没亮，她就抱着包袱赶到码tou，可站在码tou上瞧着天边渐渐放亮，船一艘艘地升帆起航，她却蹲在tiao板前捂着嘴chu声痛哭。她好怕——怕自己这一去所见到的会和她所梦到的一模一样。她好怕好怕，伯到连船都不敢靠近…

日子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去。二百多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却像是生了一场大病一般不知怎么熬过来的。而时间越久，她的梦就越可怕，以至于她会整晚坐在床边却不敢合yan。这一天，又是一夜未眠，一大早赶到码tou上，趁着没有客人把小面摊收拾得干干净净。就连桌边凳tui都抹了几次——不记得是谁说过心烦意luan的时候手里有活儿忙忙碌碌的反倒会静下心神来。

舒断虹用水冲洗过青石板，停不到半刻，就又跑去洗干净手背了一袋面过来和面。满tou的汗，一手的面，一不小心面粉溅到yan里，伸手去rou更弄了满脸的面粉，一shen的狼狈样。本来yan睛倒是不痛，可不知怎么了，舒断虹鼻子一酸，yan泪噼哩啪啦就往下掉。

张大力每天都习惯xing地绕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看到舒断虹在哭，倒真吓了他一大tiao“你干什么？一大早就躲在这儿哭…怎么了？你倒是说句话，谁欺负你了？哥教训他去！”

“不关你的事。” 瞥他一yan，舒断虹扭过shen去匆匆抹泪。

“不关我的事？这镇江府哪个不知dao你舒断虹是我张大力的妹子！究竟是哪个不长yan的敢…” 突然住口，张大力瞅瞅舒断虹“你该下会是为了子都那小子吧…不说话！那就是喽！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那小子哭，我记得当年我差点儿扭断你的胳膊你可连一滴yan泪都没掉…”牵起嘴角，张大力也不知自己究竟是心酸的什么劲。苦笑一下，他微微蹲下shen“别哭了！子都去考状元那是好事啊！你等了这么多年也终于盼到tou了，你呀！等着zuo诰命夫人就行了，哭什么呢？”

舒断虹抬tou看看他，yu言又止。张大力看着她一张苦脸还没说话就听见外tou锣声震大，人声喧闹，也不知是谁在放炮仗“咦，好像是朝这边来的，一大早的谁呀？闹成这样…”探tou一看，张大力tiao起shen“快瞧瞧，那不是知府老爷吗？那旁边的…断虹，你快起来，这是来报喜的差爷啊！”心猛地一tiao，舒断虹连手都没ca就那么蓬tou垢面地冲chu去。果然，当中那个穿着官服的下就是曾见过一面的知府大人吗，瞧他那一脸的笑 shen边是两个外罩大红布衣的差役，其中一个打着铜锣，另一个则手捧着大红帖子，这一幕yan熟得就像昨天才发生过一样，确实是报喜的！和三年前干bu中了解元时一模一样。舒断虹眨着yan，鼻子酸酸的.一双手只是绞着衣角，脚却像钉在地上似的一步都迈不动。

“你怎么了！断虹，乐傻了怎么着？” 张大力申手一推她，见她不动忙伸了去接喜报。听着报喜的衙役唱诺不止又赶忙递上散碎银子“有劳各位了，多谢多谢…”

“殿试tou名，钦赐状元…” 捧着大红帖子，舒断虹chuan息着，听见那知府喜气洋洋地上前“恭喜恭喜，本官早就说过魏状元才华横溢，文采风liu，今日果然高中状元。说起来找和魏状儿之父魏大人还曾有过一面之缘，今日又与魏状元相识，可真是有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