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去你自己去，别拖我下。”

“大概寄到我家，我这礼拜还没回去。”

“没事没事，快吃吧，午休时间快过了！”

“你有没有收到许家明的红炸弹？”陈赋文从公事包中拿喜帖递给她。

“先餐吧。”她招来侍者。

“我们要不要去啊？”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啦！又不是你不娶我，是你妈妈不准嘛！跟你无关呀！”她见状拉拉他的手，试图安他，也捕捉到他中的愧疚与言又止。

“是喔。”她不以为然的说。“小绵羊可是本姑娘的家命，丢了它你叫我怎么上班？用飞的吗？还是你要载我？”

“我知，我什么都知，你别说了。”她阻止他说任何抱歉的话。

她往嘴了满满一面条，决心不让这些烦人的事打扰她用餐的情绪。

她不怪陈母，因为这是中国古老社会传统的价值观，毕竟时代再怎么步、怎么瞬息万变，有些事却仍然变得很慢很慢“传宗接代”就是其中一例。别说男人自己想要有息，就连女人也受父权思想的荼毒，将自己化为生产机，如果不能生育，便觉生命不完整、有遗憾。她不这么想，但她势单力薄，无法也无力对抗整个社会，只是希望同样为女人的陈母，能够会一下她的境；可惜，陈母也有自己的立场要持。

杨祈男差被面条噎住，她拍着，接过他递来的杯喝了大冰，好不容易可以开说话。

陈赋文注意到她顽的吐，困惑的神情。“祈男？”

仔细算起来也走了好长的一段日，连杨祈男自己都到不可思议，尤其在得知当年其他系对早都劳燕分飞之后。一年前连袂席同学会，同学们得知两人还未分手，纷纷惊讶的追问婚期，她被问烦了，几乎要把自己的秘密全盘托。

“现在的喜帖还行用大红吗？我还以为像许家明那新的人应该会来新鲜的。”她边吃边说，气不是认真。

“什么叫拖你下？”陈赋文不解。

快速瞄过菜单，她了意大利面。侍者又在旁边站了好一会儿，陈赋文终于决定他的餐，而她已经饿到前贴后背了。

陈赋文不置可否，递了张面纸给她，示意她嘴角上的蕃茄酱。

对于他们无限延长的婚期，她已从有心理准备到完全麻木。陈赋文退伍后他们就有订婚的准备，谁教她多事的听从专家的建议，去医院行婚前健康检查，这么一检查，活了二十几年的她才知原来自己不。迎娶生不小的媳妇对一脉单传的陈家而言，本就是忤逆祖宗的不孝行为，陈母当然极力反对到底。

敲完最后一个字，杨祈男下储存键，今天的工作就大致完成。她看看手表，才下午两多，还有两个多小时才下班，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打发时间才好

也许只有陈母驾鹤归西的时候，她的婚姻才有希望吧！唉，她怎么可以诅咒男友的妈妈呢？

“我们一起去的话，大家就知我们还在一块儿，然后一定会好奇为什么还不结婚，我可不想去应付这问题。”大学时期他们两人是系上安稳走了四年的班对，已教众人啧啧称奇。毕业之后她开始工作，陈赋文则读了两年的研究所，而后随即伍服役，一年多前才退伍，他们又平安地度过了兵变的关。

喜气洋洋的大红映帘，她看了一下新人的名字；喔！新娘不是她认识的那个女生。

“祈男…”

不过，陈赋文并没有与她分手的意思，他总是说慢慢来，时日一久，陈母就会了解他们之间的情。她知她二十七岁的“龄”——这是她婶婶说的，已不容许继续蹉跎下去；她也知这个向来惟母是从的乖儿不可能说服他的娘亲，可是她选择等下去，理由只有一个：九年的情，不是说放就能放。

“再说啦。”她挥挥手。也不是不想换车，只是她的薪有一半得缴“杨家公库”既没利息也没报酬，完全是一项亏本、却是不得不的投资。不想理会陈赋文提了八百次的问题，手握叉柄，准备拿刚上桌的意大利面祭祭早已饥辘辘的五脏庙。

“换一台不就好了。”

“我也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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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赋文闻言怔了一下，脸黯了下来。

杨祈男拿起桌上的冰咙，才算真正的消暑。

这，就是她的秘密。没什么大不了，毕竟全世界多的是和她境相同的人，对她而言，就像是近视一样，都只是小小的不完。只是，在陈母心目中，却因为这个小小的不完，而将她判局。

正经八百的解释，守时的她极少有迟到的纪录。

“你那台机车还要锁大锁喔？”他指着窗外那台破旧的小五十，方才坐在这儿，清楚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你看，隔那台一二五比你的还新都没锁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