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太多的苦涩，像一个受重伤的人的，甚至是我也不好意思再逗留在他的面前，我们很快的走了。

他看着我，手指未曾停下来。“你很久不来了。”他说。

“不要心烦，什么事情都要慢慢来，你先坐一会儿，我过去工作了。”他走开之前在我肩膀上拍一拍。

“书里看来的。”我

“你怎么知？”

其实就算天天来这玫瑰园喝一杯啤酒，也不掉多少钱，但是大家都没有兴趣，大家都厌了。

我不便向他解释，只是微笑。

过没多久，家长发言了，他们把我围在当中，像开会一样，不主张我夜夜上街“冶游”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我们家没有坏人，更不容许有越规的女人，一个女人失意时候可以上吊，可以痛哭，但是不可以晚上在街上逛，我错了。我们家里每个人都小有成就，大家都小心谨慎的人，互相敬重，我们家，什么都上轨，一是一，二是二，念文科的全往英国跑，念理科的全往国走，丁是丁，卯是卯，看电视不看歌唱节目。可是怎么也有我这么不争气的一份？

我有一段日不上玫瑰园，没有理由要去。我们一家都非常的健康活泼，情生活讲究平稳，不求奇峰突。我每天依然打扮得整整齐齐的去工作，可是晚上觉得非常寂寞，仿佛一下失去了依靠，像站不住，在黑暗的房间这样绝望，不知何时何日又照来一丝金光。

我低着，不作声。

琴没有停止，我抬起，祖坐在我对面，那个菲律宾女在自弹自唱。我连忙用手指抹去泪。

“不，谢谢你，改天吧。我说：“我听不去。”

我说：“清朝年间，一个贝勒重病，亲王不肯去看儿，说他活该，直到他垂死，那父亲才勉的去了，一房门，看见他上盖着黑袍，上面绣满与蝴蝶，老的很伤了心，一言不发回就走。”

“祖，”我问：“人有什么意思呢？虽然我们可以活六七十年，但是一切得在年轻时发展：学业、事业、情、婚姻，我觉得压力太大，我受不了。”

“你要不要听我唱歌？”祖问。他真是个好人。

没过多久，消息传来，说他很快找到新的伴侣。我的情绪变得非常坏，这样的不经意，一个女朋友跟着另外一个，或者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可能的，或者这些日来我本不认识他。

我知祖绝对不是我心目中的金光，他是一个好人，他甚至不是一个朋友，我是个骄傲的人，面孔上表现得十分民主可亲，但内心不是那一回事，男朋友第一要拿得去，各人的环境与生活背境不一样，其他女孩的王对我来说不过是平凡得极之普通的一个人，他们在他们环境里应付自若，走到我的世界来算是什么？她们的幸福不是我的幸福，我不与他们争执是因为没有必要，他们不懂得我，他们没有必要一定得懂我。自小活在有有脸的人群里，单有一个名字是不够用的，我不能允许人家问我的男朋友：他是谁？我可以没有男朋友，但是不能有一个普通的男朋友。我的习惯是这样，四周围的人习惯也这样，除非我打算结婚，与丈夫躲在世界某一个角落里，永不现，这样的机会不是没有，但是我自问不会甘心，不甘心也就是不快乐。

他穿着一件黑缎小背心，不晓得是什么古老衣裙改的，上面绣满了彩的。

“我明白。”他说：“我很明白。”

“我不知。”我说。

祖说：“真是奇怪，多少人为情受伤。”他的声音非常的温柔。

但是在玫瑰园里我得到一份安静，听祖在一个角落弹琴，通俗的歌一首首的来，绝对是喜悦。

“太明显了，一个象你这样的女孩，除了情，还有什么可以使你泪？”他温和的说：“你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什么样的打击。”

一个星期六，我到玫瑰园里去，他正在弹“情人的泪”我一听就认了来，这是一首动听的歌，祖弹得非常丽。他见到我，上笑一笑，示意我到他边去。我坐在他边，香烟、喝啤酒，向他，微笑。

我到玫瑰园去，这次只我一个人，我不再在朋友面前争一气，装轻松的样，是以当女侍送来啤酒的时候，我哭了。很久没有哭，泪下来的时候有异样的觉，特别的凉，像是被人力的打击了一下，难过得火烧似的，要裂开来，我忍不住弯下腰。

祖笑“你怎么会晓得这故事？”

“他一定是个心非常的男人。”

我没有等，我喝完啤酒就离开，祖是不会介意的。

我非常安份的退一步，承认天天去小酒馆坐是错误。一个受过正统更好教育的女，行为举止要理智漂亮，即使吐血，要回来锁上门，躲在无人之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