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爷在外头当狼子爷也够久,该找个时间回府瞅瞅了。你可知打自你离家后,瑾姨娘每夭为你拧心垂泪,几年下来苍老憔悴许多,身子已大不如前…”
“拧心垂泪?四哥,你确定你说的人是我娘吗?”庆炜满肚子狐疑。
他怎么也想像不出,那个对他唯有‘恨铁不成钢’怨怼的母亲,会为他掉泪、憔悴?
在他记忆中,身为官宦世家千金的母亲——富察丽瑾,总是那么端庄静谧,一举一动都是最高雅的身架。她总用美丽的眼睛冷漠地看他,用温柔的声音严厉地训斥他,用蓄著长指甲的柔荑狠狠地掴他…
在母亲眼里,他是个仅有外表似得她和王爷的儿子,内在的天生‘反骨’使他成为家中最突兀的存在。母亲和父亲一样偏疼著大哥庆照,认为凡事应对得体的庆照,最具大家风范,也期望他以大哥为榜样学习。
可惜当时的他,一点也不想学大哥。因为他对大哥在人前伪君子的模样不屑至极,他讨厌大哥虚假的谦逊,更痛恨大哥把母亲该给他爱也给剥夺去!
母亲并不爱他,这是他多年来唯一的认知。
“我娘…应该很恨我才是。”他举杯灌饮,欲以满杯醇酿洗去漾在眼中的苦涩。“当年我逃家拒婚,无疑是让她颜面尽失,她若现在见到我,最想做的大抵是把我大卸八块吧!”
庆暖轻挑浓眉,耸耸肩“我不知道。跟你说一声她的消息,只因为她是你的母亲,让你知道自己还有人惦念挂记著,怎么也强过没了娘的老六。”
“云姨娘…死了?”愕然之外,又有些唏嘘。
相比之下,六弟庆煜是又可怜了些。他的生母顺云姨太身体羸弱,虚荏得像是风中游丝飞絮,是以老六从小为了母亲康健而潜心钻研岐黄之术;只是至今看来,他是未能如愿了。
“嗯,在你走后几个月。她身子不好,早已病入膏肓,任凭老六再怎么帮她续命,也回天乏术。”美男子散开摺扇轻摇,转动晶睛“说到这儿我才想起,其实瑾姨娘也病了好一段时间,大夫说她心病为主因,恐怕…”
“我娘病了?”庆伟顿时气急败坏“你怎么不早说!”“那该怪你自己没问。”庆煖一派优闲地下箸夹菜“怎么,终于想回去了吗?”
望着哥哥贼溜溜的眼睛,庆伟虽有种上当的感觉,仍不得不承认自己已败在血浓于水的亲情缠绕下。“我需要几天时间把手边事情做个交代。”
庆煖以扇击掌“好!尽速快刀斩乱麻,我留在云河庄等你,三天后带你回去二八年馀不回家的狼子弟弟,终于要倦鸟归巢了!
“三天吗…”庆炜颔首“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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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暖照,东风里著花香四处飘散,怡人心神。
俞落雁在窗边绣机上眨眨熬夜而酸涩的凤眼,扎针绣完最后一只雀鸟,完成‘百鸟朝凤’图。扎实紧密的功夫,使精美的成品翎翎如生,在光线下丝光闪动,彷佛全要振翅,破绢飞向万里晴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