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只能这么怔著。
时光仿佛倒流回到十多年前,他们还是孩童的那个美好年代,圣衣一次又一次握住她的手,坚定地说:我会保护你,圣衣会保护延寿,一生一世。
“快让路!”圣衣再度咆哮。
他始终是个谦冲君子,温和又好脾气的他几曾如此咆哮过?
延寿凝望着圣衣的背影,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这整件事都跟圣衣没有关系,这真是太好了。
“随墨,小心圣衣。”
听到这话,嬴圣衣猛然回头,同样怔怔地望着延寿,眼中浮起薄雾。“延寿…我对不起你…”延寿没有答话,但她的眼神充满了解;他们全都身不由己,像是系在线上的木偶。
“无论如何,我一定会保护你离开这里…”那眼神给了他无比的勇气。嬴圣衣举著剑的手更加坚定,咆哮的声音更加了亮。“快让路!”
马车内的辛无欢微微眯起眼。这家伙他在倚水楼见过,不过…他到底算是哪根葱?跟延寿眉来眼去,还表现出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壮士模样!
外头的禁卫们个个面有难色,让开了路要受责罚,不让路又怕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殿下真的失手弄伤自己;双方一步一步地僵持著,举著剑的手都酸了,持著弓的手也麻了,就这么一寸一寸争著路,四周气氛肃杀,马匹们不安地昂首长嘶,不住喷著不耐烦的脾气。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随墨喃喃自语著,嬴圣衣半点武功也不会,要夺下他手中的剑不是难事,但他们被困在这里,若失去了圣衣的保护,要冲出这数百人的包围就难如登天了…从他身上踩过去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不过想到延寿会有的反应,她只能暗自叹息。
要是踩死了嬴圣衣,延寿大概一辈子也不会原谅她吧。
“挟天子以令诸侯。”辛无欢没好气地冷哼。
随墨马上将手中的缰绳交给蕊儿。“只要我一抓住嬴圣衣,你马上就…”
“宗主到!”
“糟…”随墨脸色大变!这时候就算她想驾著马车从嬴圣衣身上踩过去也来不及了。
远远地,嬴之华在宗殿禁卫簇拥下缓步行来,包围的人潮像是潮水般退开了一条路,路的正中央是惨白著脸的嬴圣衣。
“真受不了你们这群蠢蛋。”辛无欢忍无可忍,从马车内翻身窜出,将蕊儿赶进车内。“快把那个笨蛋拖回车里去,夜里风大,小心风寒。”
咦?这时候又得小心风寒了?前几日还可以躺在床上吹凉风呢。蕊儿噗哧一笑,被随墨瞪得吐了吐舌头,连忙缩进马车里去。“唉啊鲍主,快进来,辛大夫生气了呢。”
这些人什么都不会,拖泥带水却是一流的。眼看着大好的机会就要错失,辛无欢手里暗暗掐住金针…
放倒嬴圣衣,再连嬴之华也一并踩过去,到时候一翻两瞪眼什么事都解决了,这么简单的算盘也不会打,不知道这些人的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偷工减料的豆腐!
然而嬴之华已经走到跟前,绚烂的彩霞在她身后光芒四射,她穿著一袭白衣,肩上披著火红掐丝金绣短袄,发鬓如云,笼著似玉雕就的脸蛋,那张绝丽艳容比前几日所见更显雍容风华,有那么一霎,他居然看傻了眼。
这女人身上真的有了宗主的气派,尊贵不可一世,比宇文祥瑞还要更像个一国之君。
天威难犯…瞬间,他脑海里竟跃出这四个字。该死的!辛无欢,你竟堕落无用到这种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