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牡丹着簬

自此玉卿常与山茶乘间邀huan，不能细述。到了六月中旬，县中chu案果然取了第二名，及府试又在第三，喜得玉卿意气扬扬，手舞足蹈。过了数日，又是学dao考期，所chu题目，曾经读过，两篇文字，更zuo得hua锦一般。

候至宗师发案，竟领了华亭县批首。到了送进学那一日，十面彩旗，一班鼓乐，玉卿骑了一匹骏ma，一路迎来，不论男妇大小，无不簇拥观看，只因人wu标致，年纪又轻，所以人人称赞。

将至自家门首，忽听得左首班竹帘内，jiao滴滴声儿齐喝采dao：“文才秀，人wu又秀，这位方是秀才。”

玉卿听了，倍加huan喜，进至客坐，只见众亲友馈送贺礼，填门saihu，有一个姓邹的，号叫侍泉，向与玉卿的父亲是莫逆至jiao，所居离城数里，打听得玉卿案首入泮，特与儿子邹亮生亲来贺喜。

又有一个戈士云，乃是县中学霸，先年曾与魏家以争产成仇，今忽见魏玉卿少年发达，恐衔旧怨，勉qiang封银一两，差人走贺，玉卿把那众亲友的贺仪，一概收领，单把戈士云的，写柬璧谢。

至次日天晓，左右邻居共二十一家，斗分送来。只有隔bi卞二娘，独遣老苍tou张秀致贺玉卿，dao：“家主母因在寡居，不及与众邻同贺，今特以菲仪表意，幸勿见哂。”

玉卿看那礼wu，却是朱履一双，尺tou二疋，史记一bu，端砚一方，又有贺仪四两，玉卿jian辞不受，dao：“忝在bi邻，因二娘是孤人，向来不敢通问，今忽蒙厚殆下颁，再无登受之理，幸老guan家为我多多致谢。”

只见张秀去不多时，又把礼wu送过，至再至三，只得受了朱履史记，话休絮繁。自从进学，不觉闹吵吵了半月。忽一日，卞二娘又遣张秀过来，对褚贵dao：“我家主母要请褚大姐过去说句话儿。”山茶听见忙与玉卿商议dao：“多承二娘相唤。只是shen上没有一件纱衣。”

玉卿便将母亲遗下的一领玄se绉纱衫，付与山茶，dao：“我前日受了二娘厚礼，你去相见，千万为我致谢。”山茶应了一声，即从后门，走过卞家。

＊＊＊诗曰：金针刺破窗前纸，引入寒梅一缕香。蝼蚁也知chunse好，倒拖huaban上gong墙。这首绝句，是一闺人早chun即兴之作，引入本传，似不相合。

然细味其诗，未免有怀chun的邪思。可以想见妇人yu念，入土方休，不为虚语，假使shen房独chu1，婉然在床，有不对chun风而咏叹，亲hua影以销魂者么？闲话休题。

且说山茶走进卞家，与二娘相见毕，备述主人致谢之意。二娘笑dao：“前日些须意思，你家相公jian却不受，反成虚tao，何谢之有！”

原来卞二娘年虽三十六岁，却像三十以下的，生得瘦怯shen躯，娉婷态度，守寡已七年了，只因家事富饶，所以不肯改嫁，守着一女，名唤非云。平时只与女儿同拈针线，或yin咏诗词，未尝肯到门前闲立。

那一日只为玉卿入学回来，他也垂帘窃看，谁想一见了赛潘安的mei丽才郎，低声喝采，便把七载冰心顿萦着一点邪念。

当日与山茶叙话良久，方入自己卧房去，只见画帘半卷，绣榻临窗，香棹边挂一轴mei人照镜的晓妆图，又见窗外班竹数竿，盆hua几zhong，果然点缀不俗，铺陈潇洒。

山茶把床上的淡hua纱被，翻了一翻，又把绣hua枕tou，看了一会，笑对二娘dao：“这样香penpen的被儿，可惜二相公去世甚早，丢与二娘独自受享。”

卞二娘微微的叹了一声，低tou不语，正在闲絮，只见一人，轻移莲步，嫋嫋婷婷，打从侧边楼下走进房来，山茶慌忙见礼，举目看时。

但见：蛾眉淡扫，粉颊轻匀，水剪双眸，莲生细趾，上着淡罗衫子，下拖八幅湘裙，牙梳斜挥，云窝金钗，印松玉臂，从纵画工描不到，漫疑此是mei人图。

这位女子是谁？即非云姐也。年方十五，尚未受茶，不惟mei貌无双，兼会yin诗写画，以至描hua刺绣，事事皆jing1。

只因生xing幽闲，shen居闺阁，所以虽在bi邻，未尝识面。当时chu来，与山茶见罢，微笑dao：“褚娘子既在邻居，怎不常来走走？”

山茶dao：“只因家内乏人，不得时常亲近。”三个又把闲话说了一回，山茶看见没有正事，起shen告别。卞二娘一把拖住，忙唤兰英捧酒进馔，山茶略饮数杯，即又作谢起shen。

卞二娘送到后边，悄悄说dao：“相烦娘子过来，别无他话，因有一条白绫汗巾，烦你送与相公，并金耳环一双，送与娘子，幸勿见却。”山茶双手接了。

千恩万谢，回到家里，便把汗巾递与玉卿，玉卿愕然dao：“男女之间，不相通问，乃以汗巾见惠，其意为何？”山茶dao：“连我也猜不chu二娘是何意思。”

玉卿接在手中仔细一看，上有楷书小字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