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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后来裑登玄圃(2/2)

只听得喧哗笑语,趋到园中。玉卿立在梧桐树下,笑相接,轩内时,只见烧香的,下棋的,抹牌的,一团。到得日影过西,便把酒筵开设,真个野味鲜肴,备极八珍之,遂一齐挨次坐定,慢慢的开怀饮。不多时,只见一皓月推起遥空,玉卿把盏在手,不胜欣喜:“我辈如此聚,只怕嫦娥见了,未免恨那广寒孤零。”

过了两日正值八月中秋,就在十闲舫内,开筵赏月,未至中午,非云便与了音、小玉、婉娘、氏、兰英,俱是妆艳束,步后园闲耍。

若是四姬,便是说也有、笑也有、立一会、坐一会,有时弹一曲琴儿,有时投机矢壶儿,到得云雨之际,撒撒痴,叫唤麻,恣情极,所以玉卿每惮非云之严,而四姬之趣。自罢职归来,绝不言朝事,因以后边隙地甚多,使唤匠工构造书室。

那非云髻上,一只碧玉簪儿,鬓边略缀海棠数朵,上穿一领大红销金夹袄,外罩鱼肚白的绉纱衫,下着白纱,嵌金线的鸳鸯绣罗裙。了音五个,俱是满珠翠,上桃红罗袄,玄衫儿,脚下盈盈罗袜,穿着大红纱凤绣履,都是一般样的,三寸全莲,娉婷嫋娜,后边跟着俊婢数十。

玉卿踌躇不安:“然则吾兄行止若何?”慕南:“小弟年近四旬,终难嗣,又何必碌碌,替人空作

故以祖遗薄业,吩咐弟侄,今而后闲云野鹤,到为家,再不作红尘虚梦了。”玉卿:“仁兄主意已决,小弟不敢阻,只要多留数月,然后听君远行。”

慕南起告别,玉卿赋诗为赠:此别须知后会遥,留君不住魂销。谁为唤醒英雄梦,试听江万里。慕南临行,玉卿问起关哥何在,答:“留在金阊敝寓。”

又登山凿池,遍栽木,近池起屋二间,其形式与画船枫树,所以置一匾额,叫“十闲舫”每日不巾不履,焚香宴坐,因自称“十闲居士”

玉箫金沙棠舟,闲向五湖秋月。弹指光又一年,劝君莫惜沽酒钱。不见秦皇与汉武,只今陵树无寒烟,这一首七言古,总是警人,不可在红尘中,把那利名二字,虚哄过日。

又问:“尊夫人在内,可要一别否?”慕南挥手不应,决然而去。玉卿不胜叹羡,送至门首,直待慕南去远,然后回房,忙与氏重新见礼。远别数年,少不得细谈衷曲,只为氏年纪稍长,虽在后来,倒称为第三位夫人。

慕南:“非也,小弟自遭缧曳数年,惟与累囚为伍,日有九生而幸获余生,若不及早回是非憎之关,只怕茫茫苦海,终有覆溺之叹矣!

忽一日,外边传,南京丘慕南特来拜望,玉卿令开了正门,鞠躬迎。相见就问安已毕,玉卿:“自在虎丘分袂,忽忽又经数月,江南渭北,岂无云树之思,只不知家事如何,尊夫人向来安否?”慕南笑:“小姬随后即至矣!”

***诗曰:纵活百年终觉少,风尘碌碌何时了,为图富贵使机关,富贵不来人已老。君不见留侯昔日寻赤松,陶潜解缓归篱东。知足不辱乃真诀,功成退步是英雄。安得骑鲸上丹阙,且把一肩尘担歇。

只为世人,那里有个齐活到一百岁的,何苦波波吒吒,把那有限光,却千年久计。所以张房辟谷求仙,那陶渊明抛弃五斗,不为利禄驱使,方见人一着,说话的,为何讲到此,只因魏玉卿不凡,后来登玄圃,故表此一番说话个引

氏醉也斜,靠在玉卿:“好则好,只怕不像意思。”婉娘:“你我总是一,这也何妨。”使唤侍婢取衾枕,铺在十闲舫一张大凉床上。

有之乐,不识可乎?”

四姬俱掩而笑,非云正:“只怕合床上,无福消受。今夜妾自独睡,让君与有福的,同那被底鸳鸯可也。”

是日大陈陆,广召宾客,云间名数十,悉为延至,纵横谈笑,丝竹满堂,既而日暮酒酣。

况受了魏爷大恩,无可补报,故特以小姬奉充箕帚,至于万百千两,丑婢童,在达人视之,一粒芥耳。然以魏爷设有弃嫌,即以赐之尊使可也。”

玉卿等得非云内,便与五姬,挨肩背,勾抱颈,百般戏谑,既而笑:“今夜幸值夫人不在,又遇这般皎月,不若与五位贤卿,就在轩内一个搅鸳鸯会,亦一风事也。”

俄而肩舆已到,又有婢僮仆二十余人,以至箱笼什累累搬,玉卿骇然:“岂是吾兄也要迁到敝郡住么?”

玉卿一把扯了非云罗袖,立起:“竟醉矣!竟醉矣!语言颠倒,幸乞夫人见恕。”遂携手房,笑归罗帐。

非云笑:“这也未必,只虑他清虚,倒要笑人尘情太重。”玉卿抚掌称善,将至更阑,非云因值二娘卧疾不敢久坐,先自房陪侍去了。

慕南摇首:“只怕不能遵命了,舟已在江边等候,今晚一晤,便作东西南北人矣!”玉卿忙令厨下置酒饯行。

原来非云喜清幽,寡言笑,虽不吃醋捻酸,然人持重正气,并无轻佻惰亵之容,就是锦?娱,亦惟淡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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