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院…冷气太。”宁海睁着睛说瞎话。

所幸楼的摇晃很快便停歇下来，电影院广播说会重新播放一次先前地震前的片段，但宁海已不在乎。他们沉默地看完、听完片。一直等到走电影院后，他才：“刚刚地震时，你没有跟着其他人一起跑走。”

“怎么了？”他急问。

有时人行上违停了很多脚踏车和托车，他撞过几次，小累积了不少瘀青。晚上回家时，宁海替他放洗澡时，忍不住替他计算今天又多了多少丰功伟业。

“宁海，我说的你听见了吗？你怎么说？”

一起去买菜。”

有一瞬间，她想要答应他的任何要求，却就是说不，只好倾过半张桌面，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上轻轻印下一吻。

“冷？”夏天是快结束了，但岛上的秋天也是温的。

捣着，宁海苦笑：“我到了。”

后四天，陆静开始提自己的意见。于是她陪他去参观术馆。

好半晌才找回声音，她：“陆静，不许你对我说这些话。”

还好服务生在这时送来他们的餐，香啧的海鲜局烤暂时引了两人的注意力。

情绪绷之际，电影院外，常有街艺人表演的小便场上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是一首华尔滋。

前三天，他由着她主导，随她想去哪就跟着去哪。有时他们搭公车，有时坐捷运，有时也会坐计程车，但更多时候是在走路。

她全在抖，他觉到了。

可是他已经逃避太久，厌倦老是躲在自己的保护伞中，尤其在她兼施将他拖离那封闭的世界后，他再也无可躲，又怎能容许她逃避？

宁海想了一想，回答：“一张好人卡？”

“宁海。”他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喊她。

岛上多地震，震波来时，位在八楼的电影院也摇晃了几下。电影厅内，人们反应很快，立刻往逃生门方向冲去，一片惊叫声中，他俩不动如山，双手握着。

宁海不知该回答什么。是要说，因为混中要带着失明的他一起逃电影院非常不容易，所以没跑？还是要说，因为有他在边，即使真有变故，两人生死与共，也就不觉得害怕…

想来明人不见得就能看得比较清楚啊。

“嘶。”她发一声嘶响。

陆静没有立刻动手，等待局烤稍凉的同时，他问：“宁海，你是不是舍不得我到？”

他话里若不带着抗拒与嘲讽，她会不习惯。

宁海尚未回应，陆静又：“当然，我不想吃苦瓜，有我看着，你就不会买我不吃的东西了。除了买菜以外，我也可以陪你逛街买衣服，天知你到底会不会买衣服？老是穿长…”让他很不方便。“还有保养品，你有在用吗？我好像很少摸到你脸上有上粉…至少可以一面霜吧，女孩不是都喜用保养品…”

他语气里有着一抹兴、一抹期待，以及一抹失落。宁海心顿时涌上某抑制不住的受，左以下，微微痛着，让她说不话来。

他便问：“累满十可以换什么？”

宁海声音再度哽住，为“陆太太”这三个字，她瞪大双，瞪着他久久不移开。想问他到底什么意思？却又怕问了会更糟…

“难伺候的陆太太。”

怱然地，陆静将她扯自己怀里，用力抱住她。

她将叉放他手里，提醒着：“小心。”始终放不下对他的关心。

两人双双一怔，宁海首先恢复过来

不论说什么，显然都不适合。前者是谎言，后者则太嫌矫情…

宁海答应了，但不是一个吻。不只一个吻。他们总是渴求彼此的碰，一碰就非得燃烧殆尽才会停止。每一回都烈得像是没有明天，唯有现在能把握，那样。

两句话，宁海都说不。只好反问：“你不也没跑？”

“一个吻，怎么样？”他自己要求。

陆静没有戳破她的谎言，因为他的心也正剧烈地矛盾着。

整整三天，宁海带领着他领略了这座在日治时代时发达起来的古都。这些年她连国外，已经脱离这片生活圈很久了。陪伴着他走绕一圈时，她自己也有一重新认识这块土地的厌受。

他看不见，起初，他走得很小心，一步一步的。慢慢的，他对人行的导盲砖有了一熟悉，才逐渐放大步伐，但仍走得很谨慎。

好半晌，宁海都没有说话。她沉默得…像是不存在，若非她的手还被他握住…他有一她就要消失的错觉。

他已经许久没过术馆，甚至不记得上一次看画展是什么时候。正巧市立术馆在展览印象派大师更的画作，宁海不非常懂画，却必须充当陆静的睛，将她所看见的阿尔风景描述给他，他便能想像她所描述炳叫圭里面。

像是能看见她那样，他幽的眸牢牢地锁住她的所在，轻声一笑：

之后他又想去看电影。他当然看不到，于是宁海挑了一歌舞片。足足一个半小时长度的歌舞片，想说他起码能用听的，没想到才过了一半时间，肩膀上便有重量压来。宁海侧脸一瞟，才发现他竟然睡着了，不确定要不要叫醒他。最后决定让他睡，自己也没能将心思放在大萤幕上，总会忍不住要想转过看看他…后来，他是被地震摇醒的。

不像宁海心里闹别扭，陆静倒是坦率多了。“没跑，一来是因为我看不见，本不知该往哪跑。二来则是因为我不是一个人。这是我一次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孤单。说来有自私，但当时如果我俩双双死去，我倒不觉得害怕。”

连续一个礼拜，宁海每天都陪陆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