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姑娘眼中从此蒙上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怕祝儿过度忧虑,他们刻意假装没有这件事。然而他身为一名医者,却诊治不出甥女究竟罹患了什么疾病。
这几年他观察祝儿的情况,始终看不出任何的异常。与姐夫吕颂宝商议后,他们决定带祝儿来看看这位传说中精通医术的天世天士。
与那双慈悲的眼眸视线交接那一瞬间的体悟与撼动,医者不由自主地跪在法师面前。“请大士相救。”
年约五十的金刚智大士仅粗通汉语,因此他召来精通汉语的弟子不空翻译道:“请两位施主起来,把孩子放在榻上,我先看看那孩子。”
虽然金刚智大士说的是医者不懂的梵语,但那恍若狮子吼的梵音仍使人忍不住为之肃然起敬。
不空把师父的意思转达给医者。
医者依言将祝晶放在床板上。他点了祝晶的睡穴,此刻她仍甜甜地睡着。
半晌,经过详细的诊视后,大士以生硬的汉语说:“这孩子,没有病。”与医者自己做出的诊断结果相同。如果是先天自母胎带来的疾病,他应该可以诊断得出来,但不管以任何方式来诊断,他都看不出祝儿哪里不对劲。他曾怀疑是否根本没有病谤,而是被下了蛊。
但姐姐与祝儿从未到过苗疆,不太可能遭人下蛊。
为此,过去两年他亲赴西南,深入蛊毒之乡,想要确定这件事,却反而…先且不谈这事,总之,他已确定祝儿并没有遭人下蛊。
她是那么的健康,脸色红润有如新绽的花朵。
他无法相信这孩子会短命而死。
“如果没有病,那么这孩子能活到几岁?”医者抱着希望地问。他想,金刚智大士既有预兆之力,也许也看得出祝儿能否活过二十五。
金刚智大士慈悲地看着祝晶的睡颜道:“二十五。”
医者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镇定。他看着大士阗黑的眼眸,双唇忍不住紧抿了一下。“有救吗?她的短寿,是天意吗?”
他知道佛教要人超脱生死,但祝儿是他心头上的一块肉,他无论如何也要救她。
不空在一旁将医者的话转译为梵语之际,大士将手覆在祝晶额头上,为她祈福。“不确定是不是天意…”接下来是一段梵语。不空将师父的意思转译出来。“不确定是不是天意,但是上天既然要两位施主前来,小施主也许有机会度过劫难。”
金刚智大士感受到隐藏在小小祝晶身后那股幽暗的力量,他试着以金刚咒驱离那股业力,而后又说了一串梵语。
不空继续翻译:“不是病。是咒。”
“咒?”医者讶然出声。他从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空传达大士的话。“那是过去之世,有人所施加的一种咒术。小施主倘若能一生不动男女之情,那么她就可以顺利度过二十五岁的生辰。但倘若无法禁制情意萌动,那累世的咒力就会夺去她的生命。”
听完解释后,医者当下跪地,磕头拜道:“请大士救我甥女,我愿一心供养三宝。”
然而金刚智大士只是怜悯地扶起医者,以生硬的汉语道:“施主请起。”随即又唤不空翻译。“老纳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这是强大的
业力所致,只要小施主能留意自身的情意,不动情,那么她自然能度过灾厄。”
医者忧虑地问:“那如果她动了情呢?还有方法可以挽救吗?”不空转译其师的话说:“即使有,也言之过早,一切还是得看小施主自身造化。”
看着金刚智大士的眼神,医者知道大士已经说完他所能告知的事。因此,他再度双膝跪地,诚心道谢后,起身将沉睡的甥女抱回怀里。
离开前,不空追来问道:“施主请稍等。师父要我告诉你,虽然他无法解咒,但你身上蛊毒,他可以解。”
医者蓦然笑道:“多谢法师,请告知大士,这蛊…不碍事。”
不空双掌合十,看着医者,轻声地说:“师父也是这样说的。那么,真如随喜。”真如,乃佛所说至高解脱、至高领悟、至高喜悦。但愿普天之众皆能体悟完满。
医者虔诚回应:“真如随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