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上,受伤的心登时又被蛰了一下。
吟吟闻言混身绷得更紧了,他的意思是…直接上床?
石玄阳不明了身后人的恐惧,他迳自走向橱柜取出备好的另一套枕头被子,而后,他便将它们铺地摆平。
“你…”他在做什么?他要睡地上?
“我也不会强你所难。”他简单的说出他的体贴,可却把吟吟的心搅得更糊涂了。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而她今天是他的妻子,是他可以随意宣泄原始欲望的对象,可是他对她却一点意思也没有。
她不懂,难道他娶她真的不为一点已私,那…他为什么要赔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呢?
他的家世那么好,他的名气那么响,他随便娶都可以娶一个优过她几千几万倍的女人的。
而他却宁愿娶自己,娶一个不曾给过他好脸色的远房表妹。
这到底…望着背过他已安静的欲入睡的石玄阳,吟吟再移向案上那两杯没人理会的交杯酒,青花雕瓷杯的图案在闪艳的烛火下更显的冷冰异常。
原本该是放下的心又教她陷入百思不解的泥沼里。
静静的躺在鸳鸯红枕鸳鸯红被上,吟吟这夜又不成眠。
躺在冰冷地上的男人亦是…
而这便是全城称羡美好婚事的洞房花烛夜。
***
石玄阳与苏吟吟的婚姻生活就在无言的沉默中展开了。
每天,石玄阳便自己铺被子睡在橱柜前,早早在第一声鸡啼响起时,他便收起地上的枕被归回原处而起身离房了。
而整个大白天的,都听说他不是在织厂埋首一堆奇奇怪怪的新织法就是把自己关在染房里,石玄阳还是石玄阳,有没有娶妻都是一样,一样的工作狂一样的寡言拙口。
吟吟真的忍不住怀疑自己到底在这里算是什么身分什么角色?
他不要她不是吗?
把她娶进门然后又将她视如弃妇?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望着镜中那披散着一头乱发的自己,几次丫环欲替她梳个高髻都被她斥退了。
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是个像样的已婚妇女。
再者,她的高髻也不是为他而…忍不住又想到心口上的疼,吟吟闭上眼不去再多想。
两个月前,她殷殷期待着与君桂赏灯时的那份点妆心情,她现在想到就痛。她犹记得她那时还天真的想着待嫁女儿心的姑娘们是如何看待自己从少女变少妇的转变的,现在她知道了,只是,要是可以选择,她宁愿什么都不知道。
扬着一头如泻的青丝,吟吟便这样整日不梳妆,只放任着那一头无归处的青丝随意的在她肩上身后四逸。
而最钟爱最喜欢变化的花钿她也弃至一旁,连身上都是沉着的让人窒息的灰色调。
这样的她,怎么看怎么不像新婚女人,而是死了丈夫的寡妇。
***
她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里?还在哀悼她那不值的爱情?究竟她要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打开心眼看到他?
望着手上的两盘各式口味的甜糕,石玄阳欲前进的脚步退却了。
从以前,他就仔细的惦记着她喜爱的每样东西,从吃的到穿的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