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平线消失。这才是前一秒钟的记忆,她后一秒已没了印象,想淡忘得彻底。
然后,她抬头看天看得出神,感叹世事的变化无穷,心里想着:也许有一天宋展鹏就站在她现在的位置,用刚才的角度,看她远离,而那时候,他的心情是怎么样?她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孩子会有转圜局势的力量吗?以前,她不想用孩子来牵住她和他截断的红线,如今,她深深地渴望孩子能助她一臂之力,捉住她离去的衣角,翻过他向背的身子。
颜茜儿挑今天来下战书,实在是大错特错,因为掘起了她埋藏在内心最底层的爱,就像阿拉丁神灯中被释放出来的精灵,拥有谁也阻止不了的力量。
她已经不能没有他了。
也已经没有力气和他作对,和芸芸一样,只要在他身边,就像蜜蜂停在花瓣上,甜蜜得不能用言语形容。
到了晚餐时间,由于宋芸芸回家休养,一桌子的补品、炖汤、药膳,使得餐厅充满了中药的香气,这种味道让程瑶不由地食指大动。
不记得有谁讲过什么笑话,总之,尚宇文从进餐厅开始,不时前俯后仰地窃笑、嬉笑、哈哈大笑,最后是又呛又咳地断笑,然后连泪水都迸流到了眼角。
问他为何而笑?他说:听到天大的好──笑事。
是什么好──笑事?他却自私地回答道:众乐乐,不如独乐乐。
尚宇文的心情好到不能自拔,因为男人不喝麻油酒,所以,他开了瓶轩尼诗XO,陪两位女士同饮,并诗兴大发地吟了段“将进酒”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用醒…来,女士们,干杯。”
程瑶和宋芸芸的心情也受到快乐的感染,一碗水酒,碗见底,不养金鱼。
一直到了子夜,宋展鹏才回家,错过了合家欢的场面。
宋展鹏步履蹒跚,走路歪歪倒倒,那样子远看像酒醉,近看是醉酒,手上还握著一瓶没有液体的空酒瓶,从门口进来后,索性就躺在沙发上不起,打起呼来,空瓶仍不离手,像是溺水者的浮木,有支撑的感觉。
一条温热的毛巾覆在他额上,退了他的昏沉。
“外公,你怎么还没睡?”他的眼睛亮得像只猫,在漆黑的四下,很快就辨识出身旁的黑影。
“等你。”尚宇文难掩笑意道:“都快要做爸爸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不自爱、不检点,真教人担心。”
“连你也这么不相信我!”宋展鹏会错意。
“是瑶瑶怀孕了。”
宋展鹏坐直了身。“真的?!什么时候证实的?几个月了?她现在在哪儿?”
尚宇文按捺住他的冲动,耐心答道:“今天早上邱妈听到的,大概两个月,她现在当然是在房里睡觉。”
“我这就去看她。”
“你别去吵她,我有话要对你说。”尚宇文钜细靡遗地将邱妈听见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然后,带著苛责的语气问:“你打算怎么办?”
“做个好丈夫、好爸爸。”他简简单单地答道。
“那个祸水女人?”
宋展鹏毫不犹豫地说:“随便她,反正孩子生出来后,她自然会知难而退。”
尚宇文绷著脸责问:“这件事有必要拖半年,才能水落石出吗?”
“我想不出其他法子解决。”
“去调查,花钱请侦探,查查看她的怀孕报告确不确实?如果时间、受孕都是假的,那么就单纯多了,没受孕就没有以后的问题;如果时间不对,孩子的父亲铁定不是你。就算两项都没有问题,也不难,那天和你们在一起的还有谁?问问他们,应该找得到元凶。”
姜是老的辛辣。
“只有陆 ⑺、我三个人在那个房间喝酒。”宋展鹏回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