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她明白要看破情关有多么困难,女人往往在洒脱的背后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舅妈知道了,你就好好地休息,流产可不比伤风感冒,对女人也是很伤身的,舅妈回去帮你炖几盅补品来替你补补元气。”
余柔珊想开口拒绝,但李芙曼以手指按住她的唇阻止。
“舅妈依了你不去找那个男人,你也要依了舅妈这件事。”
余柔珊明白舅妈顺了她的意,回头还得要面对舅舅,那不会是项简单任务,于是她顺从地点头应允。
目送李芙曼离开病房,泪便不自觉地溢出眼眶。
她又是一个人了。她是多希望能生下孩于,知道有个延续自己血脉的生命存在,便有了坚忍的目标。
她会给孩子双倍的爱,以弥补他没有父亲的遗憾。
但不论她幻想得多么美好,这一切都无法如愿,因为孩子已经没有了。
就像她的心一样。
余柔珊不知道舅妈是如何说服舅舅的,让他没再追究孩子的父亲是谁,为了感谢他们,她没再反对回到老宅,乖乖地住进以前属于母亲的房间。
老房子里的一桌一柜她都十分熟悉,在母亲逝世后这房间便没被动过,在外公的命令下也没人敢进来,所以它一直维持着原貌。
坐在老式梳妆台前,余柔珊拉出右边的抽屉,熟练地以手指按下底侧一个点,一块板子弹起,露出一个暗格来。
这张梳妆台在余家已久,知道这个秘密的人不多。
里头放着一个古老木盒,是她依着母亲的遗言藏着的,这是家里所有人都在找却找不到的东西。
打开盒盖,一只年代久远的金属镯子躺在里面。
这镯子的质地似金却非金,外表朴实无奇,没有多大价值,但其中有着大玄机。
这不是每个女人都能佩带的。
在心中无伤的女于戴上时,镯子是无法扣上的,稍稍一动镯子便会脱离掉落;但若是受过伤害的女子戴上,自扣上锁扣那一瞬间开始,除非死亡,否则没有第二个取下的方法。
这一点在母亲身上已经得到印证。
所以,母亲生前便谆谆告诫,要她在镯子脱离时将之藏匿起来,别让其他人找着。是她早已经有了先知灼见,知晓了她的女儿未来必定会和她一样走上逆途,方为她留下来的吗?
抚着没有华纹装饰的镯子,余柔珊享受着金属冰凉的感觉带来的安慰。母亲郁郁寡欢的神情一幕幕地闪过眼前,她不明白是她的存在,还是父亲的行为给母亲带来忧郁,但她知悉母亲曾经为爱所伤。
每每手抚着镯子,母亲的表情便是如梦似幻,不似存在于世间,只沉醉在她所幻想的情境中。
是怎样的情伤令母亲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来哀悼,完全无视她身旁的人对她所付出的感情?难道自父亲之后,再也没有男人能打动她的心?
她知道有几个男人仍是使出浑身解数,只求美人一哂,但母亲却不为所动,一径地拥着情伤度日。
第一次,余柔珊对亲生父亲生出一丝好奇,却苦无线索臆测他是何种外貌、哪种性格,是否也像顾学维一般否认了她的存在。
一想到这个名字,心头倏地又划过一道血痕,让她尚未结痂的伤口又流血了,教她疼痛难耐。
然而,她是否也得像母亲一样,在未来的日子里抱着这道伤痕度过,直至她蒙主宠召。
思及那种孤寂的日子,她硬是将之推开;光是母亲已让其他的家人付出极大的代价,她不能自私地再令他们置身在痛苦中度日。
不论是否出于自愿,他们都接受了她的出生,代替母亲将她抚养长大,给了她无尽的宠爱呵护;因此,她所能做的就是不让长辈们再为她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