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似狠辣的剑法却只是将自己弄得狼狈、掠出几条血口,却半点没伤自己要害,他心中一奇,觉得事情有异,但想要出口询问,却又总让她手中软剑逼得仓忙还招,全然无隙可趁。
他嚅喃两声,本想向她问上一句:“你是不是恼恨我?”神思一晃,话没出口,颈上却让水轻烟破出长红,虽不伤及性命,却实在疼痛的难受。
水轻烟招使愈快,向云飞便只能还招更急。
他惦念着心里的疑问,与水轻烟满场游斗,手上使的全是防御的剑法,水轻烟一时急攻不下,忽然剑势一松,竟出起慢招来了。
向云飞心中一奇,手中短剑竟也跟着慢了下来。
他正以为逮着了可以问话的时机,却哪里知道水轻烟变招甚快,软剑一阵吟嗡清脆,竟比先前更快更猛地朝自己飞刺而来!
向云飞心下大骇,脸面一抬,短剑倏然出手格挡。
就只那么一瞬之间,他忽然在水轻烟娇美如昔的脸蛋上读出了两人平日相处时,她那一分无人可拟的甜蜜笑靥。向云飞蓦地心上一怔,还来不及转过心思弄清她脸上笑意,便听到一声“叮当”,而握了剑的掌上莫名一阵湿黏,眼前的水轻烟唇边含着甜甜笑意,踉跄两步,仰天倒下。
“小姐!”竹芽儿一声尖叫淹没在百来人的欢喜与惊讶声中,像一颗落进池塘里的水珠一般,霎时消灭了踪影。
“轻烟?轻烟?你你…你为什么…”眼见水轻烟忽然倒地,向云飞再无所顾忌的扑身过去,紧紧抱着她的身躯,侧目一望,才发觉原来在手中的短剑已然刺中了她的腰胁,手中那湿黏的感觉,原来是她热烫烫的鲜血!
“嘻嘻…”怀中的水轻烟忽尔笑了起来,她软弱无力的悄声说道:“大哥…你怎么躲我…都还是让我给骗了…”她猛地咳了两声,溅得向云飞衣上点点是血。
向云飞急道:
“你、你这是做什么?你、你为什么?”
水轻烟嘘了一声,压着嗓轻道:
“我要是…死了…他们、他们便不会逼…逼你,他们真讨…厌,讨厌得很哪…逼大哥做不喜欢的事…逼得大哥一直皱眉头…大哥别皱眉…头,我、我不喜欢…”
话听至此,向云飞这才晓得原来水轻烟剑招倏然转变,为的便是骗自己出剑,好让她往剑锋上撞,就像是他一剑刺中她一样。
水轻烟软软的笑了起来,淡声说道:
“大哥…你现在是武林…盟主了…要、要好好的照顾自己,还有…不要伤了我门下弟子,他们…不是坏人、他们不是…只要是武林盟主说的…他们就不会欺负他们…”
水轻烟话愈说愈是虚软无力,怵目的鲜血摊成一洼小池,向云飞心焦如炙,阻下她说话,连忙要将她抱起。
“别说话,我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对!司马大夫,我们去找他…”
水轻烟未置可否,只是一径软软甜笑,自她唇角流出的血仿若是种染了色的蜜。
“…大哥…你会记得…我吗?会吗…会不会呢…我会记得你的…”水轻烟甜笑犹在,可沉重的眼皮却已缓缓合下,垂成两弯密密的帘,没再打开,那样子就像是睡了一般…
她不动了、她一动也不动了,是…是死了…死了吗?
“啊…啊…”向云飞自喉咙深处扯着声,终于,他承受不住,大声地叫了出来。“你怎么死掉了?你怎么死掉了?一辈子还没开始啊?!我我…”
他快手拾起水轻烟掉落在地的软剑,在她垂软的脸前懊悔的轻嚷一句:
“我、我要武林盟主做啥?做武林盟主有什么好?你死了我又有什么快活?”他倏地手腕一反。“我陪你。”软剑霎时刺入腹中,鲜血四溅,立刻倾倒在水轻烟身侧。
“公子爷!”竹芽儿又是一叫,两行热泪已然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