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临终前…”展翼喃喃的重复这三个字，只觉得浑shen冰冷。那仅存的一线希望已变成幻影。

“临终前？！哼！”方致平冷哼了一声。“拿-死去哥哥的名声来jiao换活着的爱人，实在是太上算的买卖！”他chun边凝着一个冷笑，再度对准了枪口。

展翼一回过神，清楚地看见方致平yan中的杀机，显然他是连贺千羽这个目击者也不会放过的。反she1xing的把她拉到shen后，贺千羽挣扎着，想要挡在他面前。

“不用抢，都lun得到的。”方致平淡淡的丢下一句。

展翼冒着近距离中枪的危险，突然猛力扑向方致平。他抓着了枪guan，方致平仍死抓着枪柄不放。两人挣扎中，他扣下板机，子弹击中展翼左xiong的上方。鲜血一涌而chu，瞬间把他的上衣染红了一大片。

方致平似乎被这个血腥的画面吓了一大tiao，稍微分了心，展翼用力夺过枪，在失去意识之前，奋力将它往后一。那把枪在空中画chu一dao-wu线，飞向崖下。

听到那砰然一声，他终于安心的闭上yan。贺千羽说过，她学过空手dao和防shen术，应该足以抵抗赤手空拳的方致平吧…

枪声蓦然响起时，贺千羽只觉得自己的心tiao也停止了。她脚步踉跄的奔向展翼，恐惧地伸chu双手盖在他的xiong口上，彷佛这样就可以阻止鲜血继续liuchu。脑中一片混沌，颤抖的嘴chun吐不chu一句完整的话－－

“展…翼…不…不要…”

方致平站在一旁，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怎么办？他真的杀了人了！展翼是活该，是死有余辜，他只是伸张正义…

可是yan看一个活生生的人渐渐在他yan前死去。只不过是一个扣下板机的动作…

他凝视着那只开枪的手，似乎仍无法相信…

接下来呢？该怎么办？现场有一个凶手，一个垂死的受害者，还有一个活着的目击者，任何人只要有点脑jin，都知dao该怎么zuo…

可是枪已经没有了…他还有双手啊！贺千羽只不过是个弱女子…

缓缓向前跨了两步，他的脚步声似乎惊醒了贺千羽的神智。她抬tou悲愤的瞪着他。泪水模糊了她的双yan，她仍然看得到死神就在yan前…

她挣扎着站起shen，像一tou失去伴侣的雌豹，伸chu沾满鲜血的双手，一拳又一拳的往他shen上招呼。不要命又毫无章法的打法，反倒让他难以招架，顿时bi1得他一步一步往后退…

这个疯女人！方致平畏惧的骂了一句。反正没了枪，他是不可能制服得了她的，所以也没法子杀人灭口了。他暗暗松了口气，转shen往停车chu1奔去，先走人再说。

贺千羽没有追赶。打死了他又有什么用？她跑回展翼shen边，现在她比较知dao该zuo什么了…

先送他去医院。可是这地方这么偏僻，救护车找得到吗？一来一回会浪费许多时间，天又快黑了，不如自己送他下山！

她弯下腰，奋力的想把他抱起来。可他七十公斤的ti重不动如山。她不放弃的又试了一次、两次，到了第三次终于成功…

她小心的开过一段碎石路，生怕太过颠簸会加重他的伤势。一回到柏油路，她立刻加足ma力，空chu一只手把yan泪ca干。泪水对展翼有什么用？只会阻碍她的视线。车速愈来愈快，展翼的生命正随着鲜血从他ti内一点一点的liu失…她需要每一秒钟的时间…

相邻的两张病床，各躺了一名脸se苍白的病人。

窗帘jin拢，透不进一丝yang光，让人分不清楚是白天还是黑夜。

贺千羽先醒了过来，她迷惑的坐起shen，一时弄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儿，她的动作牵动了手臂，引起一阵剧痛。现在她没有心思去顾虑自己的伤chu1，怎么可以睡着？就算把全shen的血ye输光了，都该清醒的等着展翼醒过来…

她慌luan的下床，奔到他床边。他的脸se灰白，不见一丝血se。xiong口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他liu了那么多的血，子弹距心脏又那么近…她微微颤抖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腕上，gan觉到微弱而清晰的脉搏，才稍微放下心。

至少他现在还活着，gan谢老天…

都是她的错，她犯的错总是让展翼承受苦果。多年前她糊里胡涂的证词替他惹来一场牢狱之灾；多年后，她笨拙的口she2，又给他招来杀shen之祸。现在就算展翼还肯要她，她怎么有脸待在他shen边？

她静静坐在床边，静静凝视着他。想趁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