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别再喊我王上了。”厉无垠望着殷明吩咐。“她也是,喊她兰姑娘就好。”
“是。”殷明应允。
“那我喊您什么?”她还傻乎乎追问。
两个大男人转头看她,表情很不可思议。
“怎么了?”她轮流看着两人,绑高的马尾在她头上摇啊蔽的。
厉无垠叹气。“你忘了,我们昨天才当着众臣的面拜堂完婚?”
她尴尬陪笑。“我想到我该喊您什么了——”
“喊句听听。”他不放过她。
她垂下脸摸了摸头,一会儿才嗫嚅地喊了声:“——夫君。”
这才像话。他满意地牵起她手,开始往巷弄里边钻。
“为什么特意进赌场?”她小声问。
殷明看了厉无垠一眼,确定他不反对,才低声回答:“近日有传言,一小帮人借着王上大婚,戒备较松散,因而大开赌局。”
厉无垠接口。“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如果这帮人只是怡情小赌,我倒还可以睁只眼闭只眼,但目前接获的消息,不能再继续纵容。”
青儿从没遇过这么威风的事。王亲自出马办案耶!“所以您是来眼见为凭?”
“汉人有句话——擒贼先擒王。”厉无垠说。“听说他们的靠山,还包括朝中大臣,我想瞧瞧,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
牵扯这么广!青儿忙收起嬉玩的心情,严肃以对。
三人走到小巷最底,看见一顶破旧的羊皮帐篷架在院子里。不少人蓬头垢面、遮遮掩掩地走进或离去。帐篷外的守卫先挡下他们,搜了搜他们腰靴,确定没有武器,才点头让他们通行。
一掀开屋帘,哗哗哗的吵嚷声让青儿瞪大了眼。青儿定神,发现里边也有身着狼族装扮的妇女,为数还不少,难怪厉无垠肯带她进来。
她还是第一次进赌场。以往在木兮山,只有过年,才能在庙堂口看见父老们凑在一块赌两把。当然,她也不落人后地偷偷玩过。
想起从前做过的顽皮事,她心虚地一吐舌尖。
“跟紧。”厉无垠提醒。
她紧握他的手,不敢稍放。
场中,一大群人全聚在一张比一般方桌大上一号的木桌旁边,桌面除了四角髹上白漆之外,还髹上茶杯大的白圆点。
厉无垠淡淡地解释:“这是汉土传来的赌戏,叫‘摇摊’。庄家一点,对门三点;右方是二,左方是四。”
青儿仔细地看着,发现手拿摇白的庄家站在左上角三与四之间。
厉无垠又说:“那儿叫‘青龙角’。”
“您怎么什么都知道?”她惊讶回问。
他微微一笑。“不然怎叫体察民情?”
三人方到,庄家已经亮摊,十二点“开青龙”厉无垠不插手,只是站在一旁观看。
桌上搁着小山似的筹码,十几二十双眼睛直盯着庄家手中合起的摇白。
“下下下,下好离手,庄家要开了!”
站一旁的开配喊完,庄家把摇白掀开,九点,是“三”场中一阵惊呼。“完了完了,赔惨了!”一个长得其貌不扬,却虎背熊腰,几乎是两个厉无垠分量的狼族男人哀号着。
“够了杨巴,你已经在这儿待了两足天,该玩够回去了。”一旁人劝道。
“老子就是不。”唤杨巴的汉子死命攀着桌角。“谁赶老子,老子就跟谁拼命。”
“马大叔您别理他。”另一个年轻汉子不屑道。“反正这小子口袋早空了,就不信他还能死赖活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