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她半伏在桌面上，心不在焉地叫着客人排号。计算机屏幕上一颗颗紫微星宿的名字，分布在生命的十二个gong位，对她而言，和无字天书差不多，却串连着一个男人的命运，一个她好几天萦绕心tou的男人的命运。

“回去吧！看-那无jing1打采的样子。搞不懂-，店开张好几天了，幼儿园下了班也不帮着-妈，大明家里的丧事忙完了就会回来帮我，-暂时就别来了。”程楚明绕到她shen后，瞄见屏幕画面，挑眉dao：“-也jin张啦？快回去看着吧，别让-妈真被这姓匡的给迷住了，他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妈──唉！”

见她听若未闻，他拉起她，背包sai在她手上，cui念着：“走、走、走，别妨碍我zuo事，快回去！”半推半拉地将她赶离问事间，门在她shen后jian决地合上了。

从各个角落投she1来的目光han带着异样，她朝等候的客人挤个无事的表情，走chu佛堂。

街dao行人稀落，四下无人时，她用力哈chu一口闷气，扯扯tou发，跺跺脚。

她这是在干什么？什么事都没有不是吗？

新店如火如荼开张，大小琐事缠shen，转移了叶芳芝对那晚她迟归的诸多不解。匡政如常地与叶芳芝每天为店务见面，偶尔和她打了照面，微笑是他们唯一的招呼语言，没有人再提起那天的事了。

那抹宁静无言的微笑，和留在她手上的温度一样，一直淡化不去。映入yan帘的次数若太频繁，恐怕就再也回不去他chu现以前的平静生活了，而心中那gen被隐隐牵起的丝线会缠缚得更jin了吧？

绕了几条街，还是走到了崭新的程家面馆前，匡政挑选的店址和旧店不远，走两条街就到，但临近大ma路，很引人瞩目。开张后座无虚席，叶芳芝推chu的家常菜se新颖jing1致、不油不腻，很受huan迎，招牌面更是来客必点，匡政的想法是成功的，程家面馆很快就能远近驰名了。

她站在落地窗前，隔着一排绿se植栽往内看去，已过了一般人的晚膳时间，来客少了许多，还是有五成桌坐满；中式古典又现代的摆设优致不俗，和一般大众食堂般的面店有别，刚考完大考的程天佑也帮着在端盘送茶，脸上不再是从前的不耐；几名服务生穿梭来回，各司其职，一切都在运转着、活络着。她松了一颗悬挂的心，微笑地盯着弟弟chu入厨房和外场的shen影。

她的父亲可以放心了，母亲投入得有声有se，回到家连累都来不及喊就沉沉入睡。匡政说得对，她是幸运的，叶芳芝虽迷糊，自始至终从未把丧夫的苦楚带给任何人，她该相信母亲的。

“-觉不觉得灯光se调该明亮一点，菜se会更好看？”

“还好，这样气氛比较──”她噤了声，惊回tou。匡政笑着俯视她，带点疑惑“怎么不进去我们的店坐坐？”

明知“我们”两个字没什么特别意涵，心脏还是有力的地tiao了一下。“不用了，我回家路过，看一下我弟弟有没有在打混而已。”

“进去陪我吃碗面吧！我有事和-商量。”他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直接走进店里，叫住一名女服务生。服务生恭谨地唤声“匡先生”，歪着tou觑看shen旁的她；她下意识闪躲异样的注意，挪缩到他高大的背影后，他转tou客气地问：“来点甜点吧！-应该吃过晚饭了。”

她随口应着，神se不安地yan着他上了二楼卡座。他拣了个僻静的座位，不变的从容姿态，han笑的凝视，她过快的心tiao奇异地渐又？*吕础？br />

她静待他开口，他垂目沉思，无声中，碗面送上，他拿起筷子，神se自若地吃着，速度比平时快些。她不解问：“你老是这么晚才用餐，对胃不大好吧？你最近好象瘦了。”

他停顿，对她的关注似有动容。“最近有许多事要chu1理，所以拖晚了些，再过阵子会好一点。”

是什么事呢？她想问，却还是沉默，安静地不打扰他进食。看着碗里渐空，他温饱了胃了，内心涌起无端的暖意，她顺手递了张纸巾给他，笑问：“你找我有事？”她知dao不会是多意外的话题，八成和店务有关，他们之间要产生别zhong关联的可能xing是很低的。

“嗯。”他语气谨慎了些，yan神甚至微现恼意。“如果-方便的话，不过不勉qiang，只是我自己chu1理…比较麻烦。”

“呃？”这可稀奇，他会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她？“你说说看，别让我掌店就好。”除了哄那群孩子，她什么本事也没有。

他顿了下，说dao：“如果可以，麻烦-和-伯父说一声，如果有机会再见到家珍，请他…忠告家珍，不要再zuo无谓的努力，我和她是绝无可能的。家珍既然信-伯父的看法，那么请-伯父帮个忙，所谓『jing1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一类的话就别拿来鼓励她了，坦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