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他们火缠，本不知外面是那番冰雪景象。朱声声睡得很沉，懒懒地翻开看了贺毅，又阖起。转了个将埋他的小腹前继续睡去。

于是他小心翼翼靠在床，搂过朱声声。动作轻柔温声细语：“声声，要起来吗？昨夜下了好大的雪，外面地上都是。”

就像工作时许多事情不需要他亲力亲为，他却觉得那是职责所在，从不推诿。没人问，他便不提。朱声声忍不住想，贺毅的母亲是在他几岁的时候去世的，他是不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把所有担都扛到自己肩上，从不喊苦从不觉得委屈。

＊＊＊这年元宵北京竟下了好大的一场雪，鹅撒似的不停，陈嫂也站在窗边看了半天，说有十几年没看过这么大的雪了。贺一容来北京几年，对北方冬天的雪也见怪不怪，没了刚来时候的那新鲜劲儿。

母亲去世后的一夜长大成人，也是极其容易的事。朱声声看了门外，家里人正谈笑风声，似乎又是在看小容的期末成绩，她拉拉贺毅，站到外面看不到里面的角度。贺毅面带疑，朱声声踮着脚抱住他。

边倒边说：“你下雨天赖床，可能你嫂下雪天赖床吧。”贺毅说这话的时候觉脸心慌，竟没想到他也能随扯谎话了。明明是。明明是昨天晚上俩人闹得太晚。最近他放年假，整个人都松懈下来，不思旁事，只想搂着她扣着她压着她行各荒事。

她躺在沙发上时不时地往上仰“嫂今天怎么起得这么迟？再过会儿雪化了她就看不到了。”她以为，朱声声是上海人，对这么大的雪也一定会到新奇。

弟弟们在他的庇护下，都还有自己的个。只有他，永远沉静温和，像清澈透明永远无波的湖。好像那戍边几年的风霜雨雪，轻风细雨一样毫无痕迹。

贺毅往厨房去的脚步滞住，端一壶腾腾的桂圆红枣茶来先给贺一容倒了，又往另一杯里倒温。

而当时的朱声声垂下手臂，握住贺毅搭在他膝盖上的手，挲着他指间的厚茧，他总是这样，常人觉得苦难的事情在他里不值一提，只有应该与不应该。

她日常睡眠也就八小时左右，今天睡了八个半小时了。可还是有些舍不得叫醒她，在蓬松的被里一颗小小的脑袋来，显得她整个人都小可，她小巧的面庞透亮，比外面那满世界的白雪还要晃人。

贺毅背脊直，端着杯温，稳步向上。卧室内烘烘的，又多了贺毅也分不来是什么味的室内香薰。反正朱声声总喜换来换去，一个味闻腻了就换另一个味，他记不清这些。

有真本事才立得住。”贺增建不断，里都是对儿的赞许。

贺毅轻手轻脚的，放下杯后在床边站了半晌，心里盘算了下朱声声的睡眠时长。觉得差不多了。

本以为这事只是初始时在兴上，却万万没想到次数越多越得了趣，竟有些不知收敛了。胡栽赃朱声声雪天赖床，好在贺一容没察觉他表情的僵，只是颇有些可惜：“等会儿这雪慢慢化了，就又变得又脏又烦人了。”

可漫天的雪，也没有她脸颊上那引人的光泽。贺毅平时在家里也是早晚归，第一次有机会能这么长时间地观察朱声声的睡颜。一片宁静温馨中。

他也得到难的安逸，原来这就是婚后生活，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很多。不知就这样看了多久，久到贺毅惊觉，再不叫醒她，温的也都要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