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锐的女声由远方过来。
葵夫立刻对裴致远点了点头,迅速的往药柜后方窜去,躲在那方隐密的天地中。奇妙的,她并没有慌乱,有的只是轻松自得。有义父替她挡著,她不用担心会有人撞见她女子之身的模样。啊!她一眼瞥见仍搁置在地上的长袍及衣衫,连忙拾起抱在手上。对了,她目光落在仍躺在地上的玉佩和折扇,赶紧将之收拾在怀中。
李儇给她的贵重东西怎能轻易丢开呢。
“裴太医!”华阳殿药房的门口“砰”的一声被粗鲁的推开。“大事不好了!”
“千日姑娘。”裴致远对这名老是冲动莽撞行事的女官早习惯了。忠心耿耿的千日所谓的大事只有一件。“公主又昏倒了?”
“是的,刚才刺客来袭的骚动又惊吓到公主了!”千日气愤的扭绞双手,怒道:“那可恶的刺客,要是被我逮到,一定要把他给大卸八块!”
致远轻笑着没答腔,慢慢地走向药柜。“我来看看,清醒的药草是…”若她知道那“刺客”现就藏身此处,不知会作何感想?
“还是那四味药吧,我帮您拿比较快。”语罢,千日立刻冲上前开始搜寻起来。
“都放在老地方哪,千日姑娘——”蓦地,致远原本任凭千日行动的无奈苦笑冻结在脸上。那四味药中有一味正巧收藏在最后排的柜子里,要取药势必要走到那个角落,葵夫正站在那里呀。“别过去呀,千日姑娘。”
“您是怎么了?太医。”千日虽一面问,却也没停的走着。对她而言,公主的事情永远是最优先的,其它都是其次。
“你——”糟了!来不及阻止了!致远就差二、三步才能拦下千日,只能眼睁睁的望着千日走进那方天地。宫中女眷年轻一辈的,像千日和静夜等人,对所谓的“当代七大美男子”不仅有倾慕之心,更恐怖的是那种近乎狂热的崇拜。他不认为千日会认不出女装的“定远侯伍葵夫”这下京城又要掀起漫天谣言了。定远侯不仅仅喜欢收集女人衣物,还喜欢扮女装…他不敢再往下想,只是追上前——“怎么了?太医,瞧您紧张个什么劲…”千日念著,伸手拉开抽屉拿药草。
裴致远的表情由惊慌到讶异而后松懈下来。他为自己的穷操心觉得好笑。葵夫不是傻瓜,怎么可能呆站在那里?她早就不知闪到哪去了。
真是惊险万分的一幕呀!葵夫在跃上屋顶时想着。在听到有人嚷著要把她大卸八块时她便起了警戒,更遑论之后那急速向她靠近的脚步声。既然察觉了形势不利,自然赶紧撤退,纵身越过药柜上方,从华阳殿的窗口跳了出去。再怎么说,她也不能让义父为她的事惹上麻烦。
为了不在同一地点逗留,她又回到“上头”跳来跳去。难道一整个晚上她都得在上面度过吗?葵夫忽然怀念起那段西征的岁月,至少脚踩著地面感觉“踏实”多了;而且这身女装不仅轻柔得过分,还老是迎风扬起妨碍她的行动,又单薄得要命,让她冷得直打哆嗦。
那位受到惊吓的公主…是指八公主昌明吧?据说她身子纤弱,内向敏感,三天两头就生病发晕。虽没见过公主,但葵夫以为既有血缘关系,李儇的俊逸,决明的俏丽,总有几分能叠在那公主身上吧?
总之,既然得在宫中待上好几天,就得注意别引人侧目;尤其是别遇上与定远侯熟识的人,如李儇、单斌、蓝天擎…啊!还有所有见过伍葵夫的人也得避开,包括朝中几位常出入宫里、又刚巧有正值适婚年龄女儿的重臣,如右相戚伯舆、兵部尚书许孟容、中书右仆射韦贯之…真算起来,怪怪!人还真不少哩。喔,差点忘了,宫中有不少年轻女侍老爱追著伍葵夫跑,那些人也得格外留神;只要尽量不离开华阳殿应该就没问题吧,至于其它的——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