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家医院？”

“你坐下，我问你，你先生是不是《申报》记者欧锐？”朱弘达开门见山。

“他这些天不在家？”朱弘达追问。

“你就少替别人心了，你自己还剩几天活啊？真是咸吃萝卜淡心。杜学谦现在畏罪潜逃，罪加一等，等我们把他抓获了，一定不轻饶了他。”

“我都代了，没什么隐瞒的了。”

“我前两天回上海站，站长告诉我，ChóngQìng有一批违禁品，德国原产的杜冷丁被你丈夫偷运到上海来了，现在人和货都不知去向，他命令我来彻查此案。”

“你嘛老是打听他呀？他前几天急阑尾炎发作，开刀住院呢。”

“好的，朱长，看来孟若愚这只老狐狸还是没有把实话吐来。我上提审孟若愚。”

“孟兄，你我之间就不必说什么连不连累了，你我在官场多年，人心险恶，浮浮沉沉，最是司空见惯的了。”

孟若愚一听到葛楚中嘴里吐“杜学谦”这三个字时，知再也没法隐瞒了，只能竹筒倒豆，一五一十代清楚。

“那这个姓杜的叫什么？他现在人在哪里？”朱弘达发现了这条重要线索。

“姓孟的供里只字未提他表弟，看来，他还有所隐瞒。淑娴，你先别急，先让我打听清楚了再说。”

“淑娴，我不是跟你说笑，你丈夫摊上大事了。”朱弘达实言相告。

“弘达，你有完没完？像是审犯人。”淑娴一脸不悦。

“没什么大碍了，淑娴，我今天来，是有件事要问你。”朱弘达脸严峻，不像是来串门聊天的。

“啊？他摊上什么大事了？你别吓我，你快说，他到底怎么啦？”淑娴满脸张。

淑娴听完朱弘达传递给她的信息之后，有些惊慌失措：“怎么会这样？我先生呢，他现在在哪里？十几天前，他还好好的，说是要去ChóngQìng，如果运气好的话，可以发一笔大财。”

“老弟，保重。”

谭敬廷扭走牢房，他地了气，也许孟若愚的今天就是他的明天，曾经想不择手段谋一己之私，想飞黄腾达到来却把命断送，在这尔虞我诈的官场里，孟若愚也好，他谭敬廷也罢，都是一些小虾米而已。

“他大名叫杜学谦，人已经走了好些天了，那天回来，就慌慌张张的，带着杜太太一起走了，连这个月的房租也没收。弘达，你说，我家先生是不是上当受骗了？”淑娴忍不住哭泣起来。

“他是我表弟，我舅舅临终前，嘱咐我要善待他，他是杜家的独苗，所以这些年我一直罩着他，这次是他带他的同学欧锐一起来ChóngQìng的，那批杜冷丁就是他跟欧锐一起运到上海去的。”

所以决定让我去填那个缺，担任情报长一职，算是将功赎罪吧。”

“是吗？那个杜学谦是怎么回事？他跟你是什么关系？”葛楚中厉声问。

“老弟啊，是我连累你了。”孟若愚低下了，觉得愧对谭敬廷。

“那先前你为什么只字未提杜学谦这个人？”

桥本太郎的遇刺案始终没有找到凶手，而在虹，又发生了反日游行示威，日本宪兵队和警察只得把人手撤走，拉斐德路上清净了许多。

朱弘达回到好利来贸易商行，走办公室，拨通了葛楚中的电话。

“去ChóngQìng发大财？”朱弘达一脸狐疑。

“孟若愚，你还不老实，你的问题都代清楚了吗？”

淑娴说着说着，声音哽咽起来：“我们哪里知这批货是违禁品，我先生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事了？”

“什么事啊？你别吓我。”淑娴见朱弘达一脸严肃样，连忙拍了拍。

“弘达，你回来了？你肩上的伤好了吗？”淑娴把朱弘达领屋。

朱弘达回到了吉祥里18号，他敲开了淑娴家的门。

“葛长，我是朱弘达，目前由我负责杜冷丁一案，我今天了解到，孟若愚有一个表弟叫杜学谦，是他把欧锐介绍给孟若愚的，现在这个杜学谦已经潜逃，但孟若愚的供里只字未提杜学谦。”

葛楚中再次提审孟若愚。

“是呀，怎么啦？”

“他是我表弟，我不忍心他们家绝了后，这样我就太对不起我的舅舅了。”

“是楼下的杜先生说的，这杜先生有个表兄在ChóngQìng任禁烟督察当长，听说油可多了，这楼下的杜先生就是靠他表兄才买了这里的房，起房东来的。有一次，他喝醉酒，告诉我先生，可以带他一起发财，问他有没有胆，我先生听说有钱赚，当然就动心了，同意跟他一起去ChóngQìng，那火车票的钱还是那个姓杜的付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