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李又玠奉调赴京师 张衡臣应变

钱度心慌意luan，上前翻看衣服，并无异样便转脸看贺李氏，恰好贺李氏的目光也扫过来，忙掩饰着问dao：“这是贺大人的衣服？”

“是…”贺李氏低tou拭泪，说dao：“这是申家老店派人送回去的，说已经官府验过…我当时昏昏沉沉，只觉得天旋地转，一家人都哭成了一团，象掉了魂似的。问来人谁是跟我老爷的长随，他说已经结案，长随被打发走了。

“我家老爷为人，虽然刚直要qiang，但是遇到再为难的事从没有唉声叹息过，一沾枕tou就能睡着。他既没伤着害着谁，又不贪财好se，会有什么事想不开走这条路呢？来的那个人叫小路子。我就留下他，好生款待，细细盘问，偏他什么也说不chu。

“也是天助人愿！小路子在路上淋了雨，发热，一时也走不了。我怕这些衣服发霉，就搭到天井里晒，谁知这一晒，就chu了蹊跷，引来了满院的绿tou苍蝇，打不尽赶不走。我一件一件仔细看，原来衣领上、肘弯上，连朝服后肩上都有斑斑血渍，只是让人仔细揩拭过，不留心看不chu来——钱师爷，您瞧这帽子红缨上tou还留有血痂，必是凶手当时手忙心luan，没有ca净！

“我没见过上吊的男人。我本家妹子就是上吊死的，我去看过，难看是难看。但是干干净净的，别说血，连痰都涌不上来——钱师爷，当时我浑shen汗mao直乍，心chang肝肺都要裂了！转shen就去寻那个小路子，谁知他正热得发昏，满口里谵语…说‘贺dao台…我知dao…知dao你屈…我敌不过人家…救不了你哟…”

“和我们老太太商量了一下，我们找了个和我家老爷相貌shen材相似的家人，当晚半夜换穿了老爷的官服，灯底下叫醒了他。小路子当时就吓得翻倒在地上，连gun带爬钻到床底下哀告说‘您老明鉴，我只是隔窗瞧见了，刘府台人家四个壮汉，外tou又都是人家的人…求求您去吧…我许下三十三坛罗天大愿为您超度…您就不来，我也会夜夜见您的。你吓死了我，我老娘谁养活呢？…”

说到这里，贺李氏已是泣不成声，抱着tou呜呜只是个哭。两个孩子也哇地放声号啕。钱度想想，心里也觉惭愧凄惶，点toudao：“这衣wu送到仵作那里再验验。如今既有人证，这案子就好办。那小路子呢？他也来了么？”贺李氏哭得气噎声嘶，断断续续说dao：“他…他连夜就逃了，可怜我母亲听见这凶耗一病不起，我忙着办丧事分不chu人手去追。我一个没脚蟹，从宁波赶到济南，又去德州，死活寻不到申家老店一个人。告到臬司，人家说我是痛迷心窍，还有说我是穷疯了，指望打官司当苦主讹钱——皇天菩萨！我男人当了十四年官，我都没指望他发黑心财，他死了。我倒来讹钱么？啊…”她虽然矜持，说到这里，再也抑制不住，伏在案上死命地抓丈夫的遗wu：“老爷老爷…你生是人杰，死当为鬼雄，为什么不显显灵呢…”

“贺夫人，不要伤情太过。我都听见了。”李卫站在门前忧郁地说dao。原来他已经来到门前好些时了。他的脸se异常苍白，闷声说dao：“杀人偿命，情理难容。真要象你说的，杀人犯定然难逃法网。这案子现在虽然已经不归我guan，我还是要咨会岳濬，要他们重审。我到北京，还要奏明皇上，必定给你讨个公dao。”见贺李氏张着泪yan怔怔地望李卫，钱度忙dao：“这就是我们李制台。”

“李青天！”贺李氏一手拉一个孩子扑通一声长跪在地，扑簌簌只是落泪，一句话也说不chu。李卫轻轻捶捶自己xiong口，上前查看了一下贺lou滢的那包衣wu，沉重地点点tou，舒了一口气说dao：“贺夫人，小路子在逃，他又是唯一见证人。一时半时难以结案。这样，你的案子算我接了，且回乡安葬老母抚养孩子，一有信儿我就着人告诉你，不要在这里滞留。”说罢叫来门外的戈什哈“带她去帐房，从我俸银里支三百两，钱师爷明儿派两个妥当人送贺夫人回家。”

送走贺李氏，钱度立刻赶来签押房见李卫。李卫躺在安乐椅上，似乎jing1神很不好，一声接一声地干咳，见钱度进来，只看了一yan便闭目沉思。钱度忙宽weidao：“这不是东翁手里的案子，至今也没有结案，您——”

“结了。”李卫冷冰冰说dao“你不要看我名声大，威重望高。其实山东、两江的官儿听说我要调走，恨不得燃醋炭！你串了这多衙门，看不chu他们高兴？姓刘的知府是庄亲王门下的包衣nu才，又是岳濬的门生，只要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