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这样不行。”孙嘉淦说：“这样审案，通省都要了。一年也理不清，他们把十几年的旧案都翻来了。再查，证人越来越多，案越来越复杂。这大的雪，已有冻死饿死人的事，地方官都被我们扯着，怎么成，开耕播，赈灾赈荒，也要靠这些‘证人’。总不能把山西官场变成一锅粥，稀里糊涂，除了打官司任事不吧？”

死劲把她倒在炕上，中亲亲乖乖胡喊叫，压着嗓：“要报恩就报得地些儿…你女婿不是国监那个姓许的监生么？授个官留在京里，想来往容易得很…”说着就扯她小衣。

“那是自然。”乾隆着气：“你嫁人只嫁，朕有法你来，照样！”还要说话时，外卜仁咳嗽一声，说：“鄂大人，请稍等一会再来，皇上正和人说事儿。”汀芷又轻轻吻了一下，说：“皇上，有人来了——别忘了我…”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了文庙西殿阁，分主宾坐定，杨嗣景笑：“天下就一个孙锡公，哪能人人和你比呢！我今日在吏、明儿不定就调到哪个省，打去，怎么和人家见面呢？再说，有些人也真是难缠，一个苦缺又一个苦缺地调补，来寻我也是迫不得已儿。”他端茶吃了一，驱了上寒气，问：“这两个案锡公有什么主意？”

那汀芷喊不能喊，躲无可躲。她本也喜乾隆英俊滞洒，被他这般儿挑逗，动了情窦，也就不甚防护。由着乾隆轻薄了一阵，只说：“我的是皇上的了，你要护我周全！”

第二天，仍是下大雪，孙嘉淦决定结案。他倒不是为那只卧龙袋，知乾隆就在城里，所以匆忙结案，是忧虑原、被告愈演愈烈地忙着寻找证人为自己辩护。通省官员本来就各有门，拉帮结派的“各为其主”大有搅混，把贿案变成政争。拖的日久了，外公务办不成，而且留下遗患，山西的事将来更扰攘不休。他来山西迟，三台司衙门都住满了各地来“作证”的官员，因此便住了学政衙门隔的文庙。咨文发到住在臬司衙门的杨景嗣，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听从人禀说：“杨大人亲自过来拜望。”

“不纠缠，不拖延，不株连。”孙嘉淦简捷明朗他说“我听了几天，两个被告都是翻陈年旧账，要把搅混。喀尔吉善在山西当了快二十年的官，九年巡抚，平素也确有不少惹人烦的病儿。他当然不受贿。给人办成了事，事后受礼的事也不少。喀尔钦、萨哈谅他们就是吃醋他这一条，所以趁机也大捞一票。从上说，你说是官场内讧也不错，说是狗咬狗也不离谱儿。但萨哈谅的罪行是人赃俱在，喀尔钦也是铁证如山。朝廷设法本为儆戒。既然不能穷究，只好将主犯决断了，先平息了官司。喀尔吉善的事该怎么置，将来请旨另行置。梦熊，你看我想的对不对呢？”

杨嗣景听着，频频笑，说：“锡公剖析明白，但现在有些个事是搅在一起的。平兑库，萨哈谅手里有喀尔吉善的手令，‘照准，藩司从速敛收钱粮平兑库。’也难说他们事前商量过多收平。因为萨哈谅独吞了这笔外财，喀尔吉善分不得，才如此发难。喀尔钦手里有往年喀尔吉善介绍士闱应考的条，足证喀尔吉善过去也不甚净。也难说不是分赃不均，不是挟嫌报复。昨儿怡亲王的信锡公你也见了，已经有人告我们对喀尔吉善意存袒护。这么决断，万一我们走后，再查喀尔吉善贪墨的实证，你我的差使可就办砸了不是？”孙嘉淦整额思索着杨嗣景的这些话，说：“依着你怎么办？”杨嗣景：“现在冬闲，官员回任也没什么实事。拼着再折腾一阵，索是索，叫他们互相打内炮，是墨吏一置；是清官也都显来；明发奏折申奏朝廷，该杀、、监禁的律置，就不会有后遗症了。”

说到这里，两个钦差已是拧了劲儿。杨嗣景是吏老官，心

“我这就去接。”孙嘉淦坐在炕桌旁吃力地了一双乌拉草靴，踏雪来，匆匆迎到门，见杨嗣景带着一群师爷已经下轿，忙迎上去笑：“梦熊，主审公堂在你那边，怎么倒跑到我这边了？”说着二人在雪地里拱手一揖。杨嗣景呵呵笑着，一边往里走，一边说：“既然要结案，我们两个得事先商量一下。我那边人太杂，说不成事儿。你知我在吏办差，有些求调缺的不要脸的官儿，跟案无关也有事没事地纠缠，我也在这山西住不安宁，急着结案呢！”孙嘉淦笑：“我自然要先和你商议。莫不成独断专行么？吏差使我知，既然你现在是钦差，别他们，只打去就是了。我就没有你那多的想。”

二人这才起整衣，乾隆命两个太监好生护送汀芷回去，心满意足地伸展了一下吩咐：“叫鄂尔泰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