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刀来！”

胡印中早已知这二人好狡异常，想不到这么多人贴威着，竟然敢突施奇袭，见黄天霸扬手，便大喊一声：“雷剑小心，暗！”劈刀向黄天霸抹去，却碰在一只磁碗上，稀哩哗啦一阵响。人人蒙闭目，只见人影幢幢，呼喝之声不绝，却谁也不敢用兵，便听有人：“打着我了！”有人叫：“这是什么，粘乎乎的？啊，血！”雷剑叫：“都不许嚷嚷！把灯上——他们上了梁！”她扬手就是一镖。胡印中听燕人云“哎哟”一声，举刀上搠时，听房上屋瓦“哗”地一响，燕云已破屋而，鱼跃上了房。胡印中用刀猛地抛戳上去，却被黄天霸在梁上“当”地一格，顿时火星四溅。黄天霸上似乎有打不完的暗，一手用刀支吾抵挡下面的刀飞镖，一手不停地居临下挥洒。打得下面鬼哭狼嚎，往桌下柜后钻。那燕云在房上脚大叫“反贼！纪家店里有‘一枝’党徒！快来人呐——”顿时便听远、近大锣筛得响成一片，巡街的兵卒打着一串串灯，火蚰蜒一般急速向纪家店方向游动。蹄声、斥令声，风雨中脚步踩在泥地上的叭叽声混成一片，给南京城的秋雨夜凭空增加了几分恐怖和不安。雷剑见徒众们一个个都乘机夺门溜了，见胡印中还傻乎乎的和黄天霸厮拼，一跺脚：“快，石城上我们有人接应！”拉着就跑。

“没有令牌连我也不去。你们不是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么？不是会飞檐走么？要那个东西什么？”黄天霸临战经验极富，愈是危境愈是镇静如常，一边琢磨着脱，脸上毫无惧容。说：“请你们教主来，我有话要说。”

“好，我说——”燕云狞笑一声，双手在桌下托桌暗暗用力，那桌竟像活一样腾地弹起老。黄天霸绝不迟疑，袖中两包石灰粉和着六支袖箭只在一眨间便撒了去，屋里顿时漆黑一片，弥漫着的雾呛得人一片咳嗽声。

云同时大吃一惊。那人就坐儿转过来，灯下看得分明。居然是雷剑。她着灰府绸夹袍，着一件古铜扣坎肩，用讥讽的目光盯视着这两个男人。她后几个大汉也都站起来，几乎与此同时，外边幽暗的灯影底下，内店影后，十几个穿蓑衣的汉也都倏然了来，将他二人围在角，怒目相向。惊怔之余，燕云才看清为首的是雷剑。豆大的冷汗珠立时渗额，笑：“啊是…是雷妹啊…你们你们…教主呢？胡大哥，你…你也来了！”

“那就请你带我们去。”

黄天霸和燕云一个从房上下，一个从屋里跃，此刻满街都是火把灯烛，到都是人影，哪里还能见到雷剑的影。黄天霸见官军缚住五六个人，喝令：“全押到总督衙门！——云，带上人——你看我的徒弟们都来了，到石城上去！”燕云暗地苦笑一下，答应：“走吧！”

雷剑拖着胡印中躲避着搜捕的官兵，在迷魂阵一样的巷里钻来钻去。她机灵得像燕，得像泥鳅，几次被官军张着，都闪避逃开了。他们不往石城方向，径直向燕矶一带逃去。

此刻的雨已经小了，西风还在一个劲地。寂寥的堤上栽满了孙槐，丛丛木黑黝黝地伸向不可测的暗夜。长江涨着秋汛，黑地里看不清

雷剑没有理会黄天霸，刀一样的目光盯着燕云，说：“快说，全城几时行动？多少官兵？易教主现在哪里？”黄天霸见燕云闭目不答，料是他也在思量逃脱办法，遂：“你问得奇！你们教主在哪里，该是我问的话——”话未说完，胡印中早一掌在他左颊上打了个脆响。“闭住狗嘴！你这给狗当才的才！”黄天霸绝不反抗，呵呵笑：“今日落到你们手里，还有什么话说？你们把天霸碎剁到这里，我也自觉比贼逆匪贵些！”雷剑只是追问：“易主儿现在还在南京？她在哪座香堂？姓燕的，你不说，姑叫你死不了活不成！”黄天霸便用脚轻踩一下燕云脚尖。

雷剑压着嗓喝，看着两个汉解下了他们的腰刀，冷笑：“今日我们找你找了一整天，想不到桶还落井里。黄天霸，把令牌来！瞧着有方才那席话的份上，城我放你们回来！”黄天霸腮上肌搐一下，挑着剑眉略一思考，冷笑：“哪有带着令牌到这地方的？野丫不通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