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瞧我衣裳寒素，此乃书生本。富贵贫贱听天由命，老蔡你只放心。”说着便随老蔡来，却见索额图从后厅踱来。

店主见他忽醉忽醒，

前天索额图的家来通知士奇，说三月十五日中堂大人邀集名士会文，叫他也去凑凑闹，只要讨了中堂喜，不须会试就可荐为鸿儒。士奇地盼到这日，换下了蓝贡缎袍，着一青布截衫，步行来到玉皇庙街的索府。家早在门首站着，见他这打扮，跌脚埋怨：“哎呀，老，你这叫打扮怎么见中堂呢？——你得稍等片刻，李光地大人和靳辅大人正在书房和老爷说话儿…”话未说完，后堂便传“送客”的呼叫声，士奇只好退到一边。

索额图终于忍无可忍，沉下脸：“先生，请你自重。来人，搀他去，他醉了！”

“光地兄，”靳辅冷冰冰说：“如夫人和孩的事儿，还望三思，若惊动天就不妥了。”说罢便哈腰上轿。李光地悻悻说了句：“随你。”也便登轿扬长而去。士奇和门上众人看了都莫名其妙。士奇见他们去了，这才转脸对家笑：

他满胡诌，不不类，说是会账，却只拿话消遣老板，倒把老板气了个瞪，正寻思如何对付这个光举人，士奇却腾的起来，拾起桌上一张帖，睛一亮问：“是查先生的，什么时辰来过了？”

这真是人倒霉喝凉也牙，士奇冷笑一声：“嗬！敢情你是怕我跑了，我还以为你惦记着爷呢？来，到我房里，清账#店主人被他噎得一愣，忙跟在后一叠连声赔笑：“您想哪儿去了！爷是正人君，就一年不清账小的也信得过！只是这北京城您也知，用爷们的话说叫米珠薪桂…实在没法啦…”士奇大踏步了自己房间，向床上一倒，瞪着：“爷这会昏，又不等着上吊河，急什么？你瞧那方砚…那盆…那包衣裳…不都是钱？你要等得不耐烦，呃！就拿去…”

士奇见他如此慢客，心中一阵不快，他跟着索额图了大厅，又见里面的宾客、幕僚们一个个神情据傲，不觉来了气。他拿了狂傲书生放不羁的脾气，忽而科打诨，忽而嘻笑怒骂，豪饮狂歌，四顾无人。转间把座上宾客戏了一遍。尤其是索额图以师礼相敬的汪铭挨骂最多。

还剩下二两六钱现银，欠店上的十六两房饭钱尚无着落。士奇心中虽然有气，却不知愁，照样儿摆阔，叫店家“只记账”这店主原是行院乌，见多识广老于世故，见士奇虽每日打茶围，叫戏闹得沸反盈天，手却慢慢吝啬了，知情形不妙，上虚以应承，脸中便透不恭敬来。士奇心里暗恨，却也无可奈何。

士奇听见索额图下了逐客令，也趁势装得醉醺醺地踉跄而。经冷风一，方后悔今日此举大不相宜。索额图是当今权相，即便不指望他提携，也犯不上逞能惹他扫兴。他满腹懊悔地回到宣武门客店，已是未末时分。店掌柜见他满脸酒气来，笑嘻嘻迎上来：“爷，您回来了？哪里寻不到您！咱们店今儿盘店，所有客官都赏了房钱…”

一时，李光地和靳辅一前一后摇着步来，都是脸铁青。了大门，两个人同时站住，李光地一揖说：“靳公请——”便将手一让。

“你就是士奇？”索额图因调解李秀芝的事，靳辅和李光地翻了脸，心里正不自在，见老蔡带了人来，才想起这档事，便站住了脚步，上下打量着士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