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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节母之子(2/10)

正德十五年,衢州孔庙移建于衢州府城中的“西安县学”;南宗孔家的门第,渐次兴旺,汤祖契的哥哥,因为偶然的机缘,成了孔家的客。因此,汤斌随父到了行州,很容易地得到了瞻仰孔庙的机会。

士膺选为庶吉士,称为“馆选”人馆就学,便称“开馆”馆中有资的翰林指导,名为“教习”三年学成“散馆”;当然要经过一次考试,成绩优良的,留在翰林院,谓之“留馆”授职为编修或检讨,通称为“翰林”其次则授职给事中或御史,是为“言官”

重建家园的工作,相当艰难,但也相当顺利;顺利的是汤家一向待佃忠厚,而汤祖契的心、魄力,又是久为乡里所信服的,所以听说他们父回乡纷纷不期而集。但是“人多好事,人少好吃饭”接着这番顺利号召而来的,便是觅取粮的艰困——大之后,所缺乏的一定是粮、农和耕;这时唯有跋涉他乡去设法买粮;人多粮少,就只有束带,半饥半饱。

女侍寝,就把汤祖契气得觉都睡不着!

汤家,很快地又显得闹了;汤斌娶了秀才的女儿,是个极贤德的妻,婚后一年,生了儿。依照族谱中的排行,汤斌这一辈用“文”字,下一辈用“”字,汤祖契替长孙取名为汤溥。

汤斌的堂弟,也就是他那死在归德的叔叔的儿落在曹州府,为一个鄙吝的土豪所收养。那土家知汤祖契到在打听侄儿的下落,曾有话传来,不惜任何费,但求寻着侄儿,因而把这个汤家的少年,视作奇货;伪造了一张契约,说汤祖契的弟弟,是把侄儿卖了给他的,数年衣,所费不赀。这样经过多次的谈判,托人居间调解,汤祖契才能把侄赎了回来,为他娶妻,同时还分了两百亩田给他,希望他能撑起自己的门

因为,孔的南宗在衙州。

汤斌少年时的境况优裕,但这几年伤心惨目的生活,已经把他磨练成一个最能吃苦的人;起先是不忍之心,吃得太饱,会使他想起活活饿死在沟壑之中的老弱妇孺,反党胃中不舒服。以后书读得多了,便有这样一个心得:“节用最关治!”秦灭汉兴,如果不是文帝的俭朴,何来以后的盛世?“开元之治”媲贞观,只以玄宗不知节用,几年工夫,就召来安史之。同时他也察到,多少有抱负、才的好官,原可以畅行其志,把自己的分内之事,理得井井有条,妥贴,只以不知节用,在取予之间不谨,或则清誉有玷,受人扶制;或则一时收功,留下后患,特别是地方大僚,犯这个病的很多,像胡宗宪,能用俞猷、戚继光平定东南沿海的倭,但起居奢华,拟于王侯,一方面造成奢靡的风气;一方面又造成了贿赂的风气,贻害无穷。看到了这一,汤斌不须立志,自然而然地就能够甘于藜藿。

他的继母姓轩,是个老小,嫁了汤祖契觉得相当称心,因为那一双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儿儿媳,对她尽心尽礼,异常敬重。不久,轩夫人生了一个女儿,汤斌则又生了一个儿;人丁兴旺,而且上慈下孝,越发显得一片发皇的气象。

清朝开国,在顺治三年开科取士,以后又有四年、六年两科,总计取中的士已有一千一百人之多,而始终未选庶吉士;到了九年壬辰科试毕,便有人建议恢复,照省分的大小遴选,直隶、江南、浙江大省,每省各选五人;河南算中省,只选四人,汤斌就是四人之一。

往返奔波六千里,汤祖契终于带着儿和侄女儿重新回到家乡,那已是第二年,也就是清朝顺治二年的年底了。

冯铨是直隶琢州人,他是天启年间万恶太监魏忠贤的。明朝亡于宦官,而魏忠贤则是罪魁祸首,冯铨又为魏忠贤的心腹,所以从天启年间起,他就为正人君所不齿。崇祯二年定“逆案”冯铨自然“榜上有名”得了杖责和徒刑的分,准予捐赎为民。闲住了几年,等清兵关,他是最初投降的“贰臣”之一,以明朝的大学士授为清朝内宏文院大学士。顺治二年,奉诏与洪承畴等人纂修明史。

因为正心诚意的理学,往往于空谈“平时袖手谈心,临危一死报君王”试问于世事何补?还有一班学者,以考据的态度,穷年兀兀,去分辨朱熹和陆九渊的异同,以及宋朝程、朱一派和明朝王明一派如何抵?于是门之见,顽固不化;信奉程、朱的,只要骂王明,就算是卫之士。这态度,在汤斌看来,本就不是有用的读书人。

“这简直成了禽兽世界,不可以一日居!”汤祖契说“我们赶快走吧!到衡州去。”

隔代修史,最主要的凭借,就是前朝的实录和国史馆的传稿。国史馆为前朝的大臣立传,而实录则为皇帝一生事迹的记载;皇帝在世时,一言一行有“起居注”皇帝崩后,据起居注整理编纂,成为编年的史料,就是实录。国史馆的传搞不存,还可以据被传者的家乘及其他野史来写成传记;而皇帝的实录如果缺

明代宋兴,当然没有再度更张,以南宗承袭衍圣公的必要;但衢州孔家的境遇,比较好得多了,永乐初年,重建孔庙;正德元年,将南宗的孔第五十九代孙孔彦绳,授职为“五经博士”这是个世袭的职位,不须到国监供职,专衢州孔庙的祭祀。

就在这俭朴安定的几年中,汤斌在学问上已大有成就;他是个于书无所不窥的渊博之士,但他没有陷溺在书城中,而且对那些成天钻人书本里,不问世务的人,不以为然。

因此他有几句话,成为当喝:“学者读书,不务力行;专为先儒辨同异,亦是玩丧志。”因此,他不薄程、朱,而更信服王明,因为王明是知行合一,能够将他的读书心得,经世致用的人。也因为如此,他不愿个隐士;同时他觉得必须应考人仕,只有通过这条途径,他才有为生民造福的最大的机会。

宋徽宗末年,金兵侵,掳了徽、钦二帝北去;康王赵构,由于哲宗所废的盂后的主持,接承大统,是为宗。在建炎初年南渡,建都临安;那时在曲阜的衍圣公,是孔的第四十八代孙孔端友,他奉了贡所手刻的孔楷木像,扈从而南,定居在衢州。

“是!”汤斌很兴奋地说“衙州是诗礼之乡!”

寇的猖狂,福王的荒阮的恶,江淮四镇的跋扈,以及一路离中所看到、听到的悲惨景象,使汤斌从极端痛苦中,得到一个领悟,这已不是改朝换代的亡国之痛;是礼乐消沉,人心崩溃,空前未有的亡天下的大危机!在衢州孔庙中,汤斌徘徊苦思,决定双肩担负起振兴文教,挽救人心的重任。

衢州城内,一片荒凉;汤祖契访寻终日,才找到了家园的原址。父俩一起动手,就断垣残间,草草搭起一座聊蔽风雨的茅棚,暂且安顿了下来。

在这三年中,汤斌如人宝山,只愁取之不尽;因为中所藏的书,无所不有,而有许多是外间所难得一见的“秘笈”同时,明朝历代皇帝的实录,及内外大臣的奏疏,亦有机会可以细读。但苦于卷帙浩如烟海,唯有夜以继日,挑最要的涌手钞,苦读不休。

宗赐了衢州的官田,孔端友依照曲阜的规制,建立家庙;终南宋之世,一百六十余年,衍圣公都由孔端友的孙承袭。宋亡元兴,不承认衢州孔家承袭衍圣公的资格;而且孔庙也毁在兵火之中,于是曲阜恢复了衍圣公府。衢州孔家则被称为“孔南宗”

到了天顺二年,定下规制,不是翰林不能当宰相;因此,被选为庶吉士的,号称为“相储”但庶吉士并非每科都选;最初是隔一秋选一次,以后或者三科并选,或者数科不选,甚至有九科不选的。

然后,汤祖契自己也续了弦;那是于汤斌的劝谏。汤祖契虽是望五之年,却异常健硕;但老来无伴,而且有些起居琐事的侍奉,又非儿媳妇和侄女儿所能尽心,汤斌觉得父亲应该有个伴,而他又是不主张纳妾的,所以表示希望有一位继母。

于是在中了举人以后,他在顺治八年秋天京,参加顺治九年天的壬辰科会试,中了士。从这年开始,恢复明朝的制度,从士中拣选庶吉士——一这是专为造就第一等人才的办法,大致起于明朝永乐年间,选取新士中,才资英而年轻的,在文渊阁读书,待遇非常优厚,由司礼监供给笔墨纸张;光禄寺预备早晚膳;礼供给蜡烛灯油及月俸;工在皇城内东华门附近找一所宽敞的房,以供住宿,皇帝时常到文渊阁亲自题考试,查看学业的度。五天休沐一天,放假;派太监及锦衣卫官员,随行照料。

三年散馆,汤斌以成绩优异,授职为国史院检讨,这时正是修明史之议,旧事重提之时。明史的创修,起于顺治二年,但以奉旨纂修的大臣,都是投降满清的“贰臣”;不但下笔为难,而且还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弊,有个最无耻的冯铨,甚至偷窃了最原始、最珍贵的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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