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王左右近臣也。觳觫，当到死地恐貌。新铸钟，杀牲以血涂其衅郄，因以祭之，曰衅。《周礼·大祝》曰：“堕衅，逆牲逆尸，令锺鼓。”《天府》：“上，衅宝钟及宝。”孟曰：臣受胡言王尝有此仁，不知诚充之否？）曰：“有之。”（王曰有之。）曰：“是心足以王矣。百姓皆以王为也，臣固知王之不忍也。”（，啬也。孟曰：王推是仁心，足以至于王。然百姓皆谓王啬其财，臣知王见恐惧不趋死，不忍，故易之也。）王曰：“然。诚有百姓者，齐国虽褊小，吾何一？即不忍其觳觫，若无罪而就死地，故以羊易之也。（王曰：亦诚有百姓所言者矣，吾国虽小，岂借一之财费哉！即见其哀之，衅锺又不可废，故易之以羊耳。）曰：“王无异于百姓之以王为也，以小易大，彼恶知之？王若隐其无罪而就死地，则、羊何择焉？”（异，怪也。隐，痛也。孟言无怪百姓谓王财也，见王以小易大故也。王如痛其无罪，羊亦无罪，何为独释而取羊。）王笑曰：“是诚何心哉！我非其财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谓我也。”（王自笑心不然，而不能自免为百姓所非，乃责己之以小易大，故曰宜乎其罪我也。）曰：“无伤也，是乃仁术也，见未见羊也。君之于禽兽也，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其：是以君远庖厨也。”（孟解王自责之心，曰无伤于仁，是乃王为仁之也。时未见羊，羊之为牲次于，故用之耳。是以君远庖厨，不见其生、其也。）王说，曰：“《诗》云：‘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夫之谓也。夫我乃行之，反而求之，不得吾心。夫言之，于我心有戚戚焉。此心之所以合于王者，何也？”（《诗·小雅·巧言》之篇也。王喜悦，因称是《诗》以嗟叹孟忖度知己心，戚戚然心有动也。寡人虽有是心，何能足以合于王也。）曰：“有复于王者，曰‘吾力足以举百钧’，而不足以举一羽；‘明足以察秋毫之末’，而不见舆薪。则王许之乎？”（复，白也。许，信也。人有白王如此，王信之乎？百钧，三千斤也。）曰：“否。”（王曰：我不信也。）“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然则一羽之不举，为不用力焉；舆薪之不见，为不用明焉；百姓之不见保，为不用恩焉。故王之不王，不为也，非不能也。”（孟言王恩及禽兽，而不安百姓，若不用力、不用明者也。不为耳，非不能也。）曰：“不为者与不能者之形何以异？”（王问其状何以异也。）曰：“挟太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故王之不王，非挟太山以超北海之类也；王之不王，是折枝之类也。（孟为王陈为与不为之形若是，王则不折枝之类也。折枝，案折手节解罢枝也。少者耻是役，故不为耳，非不能也。太山、北海皆近齐，故以为喻也。）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天下可运于掌。（老犹敬也，幼犹也，敬我之老，亦敬人之老；我之幼，亦人之幼：推此心以惠民，天下可转之掌上。言其易也。）《诗》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言举斯心加诸彼而已。（《诗·大雅·思齐》之篇也。刑，正也。寡，少也。言文王正已闷蓿则八妾从，以及兄弟。御，享也。享天下国家之福，但举己以加于人而已。）故推恩足以保四海，不推恩无以保妻。古之人所以大过人者，无他焉，善推其所为而已矣。（大过人者，大有为之君也。善推其心所好恶，以安四海也。）今恩足以及禽兽，而功不至于百姓者，独何与？（复申此，言非王不能，不为之耳。）权，然后知轻重；度，然后知长短。皆然，心为甚，王请度之。（权，铨衡也，可以称轻重。度，丈尺也，可以量长短。凡皆当称度乃可知，心当行之乃为仁。心比于，尤当为之甚者也。使王度心如度也。）抑王兴甲兵，危士臣，构怨于诸侯，然后快于心与？”（抑，辞也。孟问王抑亦如是，乃快邪？）王曰：“否。吾何快于是？将以求吾所大也。”（王言不然，我不快是也，将以求吾心所大者耳。）曰：“王之所大，可得闻与？”（孟虽心知王意，而故问者，令王自，遂因而陈之。）王笑而不言。（王意大而不敢正言。）曰：“为甘不足于与？轻不足于与？抑为采不足视于目与？声音不足听于耳与？便嬖不足使令于前与？王之诸臣，皆足以供之，而王岂为是哉！”（孟复问此五者，以致王所也，故发异端以问之也。）曰：“否，吾不为是也。”（王言我不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