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孰贤？曾西乃蹙龆言曰：我先曾所敬畏者也。“曰：然则吾与仲孰贤？曾西艴然不悦曰：尔何曾比予于仲”者，言或人又曰，如是则吾与仲孰为贤？曾西乃艴然愠怒而不悦，曰：尔何如乃比我于仲为也。“仲得君如彼其专也，行乎国政如彼其久也，功烈如彼其卑也，尔何曾比予于是”者，曾西言仲得齐桓立为仲父，贵戚不敢为之妒，与国之位，大臣不敢为之恶，内外政皆尽委之断焉，言如此其专也；自立位相职至终四十馀年，执齐国之政，言其行政又如此其久也；其终也不过致君为霸者而已，而其功烈只如此之卑也，尔故何如乃比我于是之甚焉？功烈者，盖致力以为功，成业以为烈，言仲以力致齐桓，则止于为霸功，以业成就齐桓，则亦止为霸烈，故曰功烈如彼之卑也。孟所以引此或人与曾西之言者，意在于王佐为贵也，不以霸者之佐为贵也。故曰“仲，曾西之所不为也，而为我愿之乎”者，孟言：仲，曾西之所不愿为也，而以为我愿比之乎？云“”者，指孙丑而云也。“曰：仲以其君霸，晏以其君显，仲、晏犹不足为与？曰：以齐王，犹反手也”者，孟言仲以佐其君为霸，晏以佐其君而显名，仲、晏犹若不足为耳，言我能佐齐国之大而行王，为王其易则若反覆手掌也，故曰“以齐王，由反手也”孟言此，盖讥、晏二不能致君行王耳。“曰：若是则弟之惑滋甚”者，公孙丑不晓孟意在讥、晏二但为霸者之佐，故于孟曰：如此之言，则弟之蔽惑益甚也。弟者，盖公孙丑自称为孟弟也。“且以文王之德，百年而后崩，犹未洽于天下。武王、周公继之，然后大行。今言王若易然，则文王不足法与”者，公孙丑言今且以文王之德化观之，起自百里之微，加之百年之久而后崩丧，其尚不能及而王，天下浃洽其德，及武王、周公继续之，然后德化大行，为王于天下。今言以齐王若反手之易，是则文王不足以为之法与？“曰：文王何可当也，由汤至于武丁，贤圣之君六七作，天下归殷久矣，久则难变也。武丁朝诸侯，有天下，犹运之掌也”至“是以难也”者，孟又言文王安可当也，言自汤至于武丁，其间贤圣之君六七作，故天下德化被民也久，恩泽渐人也，而天下之民归心于殷，固以久而难变也，是以武丁朝诸侯而有天下，若反运手掌之易也。武丁，宗也。云六七作，若太甲、太戊、祖乙、盘庚等是也。“纣之去武丁未久也，其故家遗俗，风善政，犹有存者”至“是以难也”者，孟又言自殷纣去武丁之时尚未久，故其世嗣续之，故家其民习尚之遗俗，上之化下，其风之所被，善政之所行，尚有存者。不特此也，又有微、微仲、王比、箕、胶鬲数者，皆是贤人，相与同辅相其纣，故纣之失亡亦至久而后失也。虽一尺之地，莫非纣之所有，一民莫非为纣之臣，然而如此，尚能自百里之地而兴起为王，是以难，而不若武丁之易也。“齐人有言曰：虽有智慧，不如乘势，虽有粱，不如待时”者，孟又言齐国之人有言，云人虽有智慧之才，亦不如乘其富贵之势；虽有田，如耒耜之属，亦不如乘三时农务之际也。盖大而知之之谓智，小而察之之谓慧。粱，田之利也。言人虽有智慧之才，然非乘富贵之势，则智慧之才有所不运。比之齐国，则今时易以行王者也。故曰今时则易然也。“夏后殷周之盛，地未有过千里者也，而齐有其地矣”至“莫之能御也”者，孟言自夏后殷周三代之盛，治其封畿，皆方千里，未有过千里之地者也，而齐国今有其地亦得其千里，(又鸟)鸣狗吠相闻而广达乎四境，是其齐国不特有千里之地而已，其间(又鸟)犬相闻而又有其民相望而众多也。如此，土地亦以足矣，故不待更广辟其土地矣；民人亦以足矣，又不待聚集其民人矣：即行仁为政而王之，人莫能御止之也。“且王者不作，未有疏于此时者也。饥者易为，渴者易为饮，孔曰：德之行，速于置邮而传命”者，孟又言且王者之不兴作，未有如疏于此时者也，而民人憔悴，困苦于暴之政，又未有如极甚于此时者也。以若饥饿者易为，渴者饮易为甘矣，故孔有云：其德化之行，其速疾又过于置邮而传书命也。邮，驿名，云境土舍也，又云官名，督邮，主诸县罚负。《说文》曰：境上行书舍也。“当今之时，万乘之国行仁政，民之悦之，犹解倒悬也”者，孟又言当今齐国之时，为万乘之国，行仁政而及民，则民皆喜悦之，如得解其倒悬之索也。云“倒悬”者，喻其困苦之如此也。“故事半古之人，功必倍之，惟此时为然”者，孟又言故于当此之时，其施恩惠之事，但半于古人，其成治功，亦必倍过于古人矣。故曰惟此当今齐国之时为能如是也。○“夷吾晏婴”○正义曰：仲，齐之相也。案《左传》：“鲁庄公八年，桓公杀公纠，召忽死之，仲不死，请因。鲍叔受之，及堂阜而税之，归而以告曰：夷吾治于担使相之可也。”杜注云：“堂阜，齐地，西北有夷吾亭。或曰：鲍叔解夷吾缚于此。”又云：“担齐卿，敬仲也。”言仲治理政事，才多于敬仲，遂使相之。晏婴姓晏名婴，齐大夫也。《语》云：“晏平仲善与人。”周注云：“谥为平。”《谥法》曰：“法治而清省曰平。”案《左传》文知之，是晏桓之也，相齐景公。○注“曾西曾之孙及路”正义曰：曾西为曾之孙者，经云：“曾西曰：吾先之所畏也。”先是曾也，以祖称之也，即知曾西乃曾之孙也。其他经传未详。路，孔弟，姓仲名由，字路，卞国人也。案《史记·弟传》云：“少孔九岁，鄙好勇力，抗直，冠雄(又鸟)，佩螂啵陵暴孔。孔设礼诱路，路后儒服委质，因门人请为弟。”云“蹙然，犹蹙觥闭《语》云：“鼹鋈缫病！甭碜⒃疲骸苞鼹觯恭敬之貌。”○注“艴然，愠怒”○正义曰：释云“艴，不悦也，字从弗”是知即愠怒之也。○注“武丁宗也”至“易也”○正义曰：孔安国《传》云：“盘庚弟，小乙，名武丁。德可尊，始号为宗。”云“从汤以下，贤圣之君六七作，谓太甲、太戊、盘庚等是也”者，案《史记·世表》云：“自汤之后，汤太早卒，故立次弟外丙。外丙即位二年卒，立外丙弟仲壬。仲壬即位四年卒，伊尹乃立太丁太甲。太甲，成汤贸に镆病Ｌ甲立三年，不明，伊尹放之桐。三年悔过自责，反善，伊尹乃迎帝太甲，授之政。太甲修德，诸侯咸归，百姓以宁，称为太宗。太宗崩，沃丁立。丁崩，弟太庚立。庚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