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遣文姬去复归，曹公谊古今稀。

闺中妙手弹偏苦，母泣儿啼泪满衣。

其四

绣阁宵影不孤，琵琶如诉绕梧。

其三

其二

夜人静，待妾去取来弹一曲，与小遣闷，或者遣得些儿去，也未可知。”小：“此事甚妙，只恐母亲一时唤你，不当稳便。”韩香：“不妨，妾来时己见夫人安寝了。”柔玉小闻言，忙唤绛雪火，叫了数声，绛雪方从梦中惊醒，走到跟前，：“适才可是小唤我？”小笑：“你这妮，怎么一些心事也没有，恁般好睡，快些火，跟韩去取琵琶来。”绛雪定去燃了一个纸灯，同韩香下楼。蒋青岩早已躲往楼下去了，让韩香和绛雪过了，他大着胆，竟上楼来。柔玉小正背着，在香几边添香，忽听得脚步响，忙忙转回来，见是蒋青岩，一时回避不及，蒋青岩恭恭敬敬，望着柔玉小一揖，：“贤妹拜揖。”柔玉小正：“夜阑人静，哥哥却从何混我卧室，哥哥即不避嫌疑，独不畏礼法乎！”蒋青岩：“客枕无聊，偶尔闲行，望见灯光，不觉信步至此。听得贤妹声音，特来相访，并谢前日园中宽纵之恩，与适间关念之德，兼有拙作请正。不知贤妹如此相拒之，即嫌疑礼法，亦当为多情人恕耳，乞容少坐，略诉衷。”蒋青岩中说着，上便要坐下。柔玉小慌忙：“哥哥快去，婢、从人即刻到来，倘被他们撞见，不但有损于哥哥，亦且遗冤于小妹。如再迟疑，小妹即去禀知爹娘，哥哥那时休要见怪。”

正说间，远远听得韩香和绛雪的笑声，蒋青岩忙向袖中取一张诗稿，放在桌上，飞奔下楼去了。吓得柔玉小心中突突地，忙将诗稿藏过。韩香和绛雪早已来到。蒋青岩躲在暗中，看那韩香双手把着一张致仿古的琵琶，笑盈盈和绛雪同上楼去。歇了半会，然后才听得调弦定响，渐渐弹正调，弹得指尖飞舞，纷纷攘攘，恍如金戈铁之声。柔玉小：“此非项王该下之战乎，不然，胡为壮然以悲、凄然以怒耶？”再一转其声，将断不断，离不离，儿啼母泣，风嘶。小：“此非十八拍之遗音乎，不然，何以夷犹不决、似恋将离耶？”又一转其声，如思如慕，如寄如诉，悄然而，神情飞度。柔玉小闻之，不觉长叹：“此凤求凰之减调也，请止勿弹。”韩香：“小真神人哉！昔日文姬辨琴，至今传为谈，今日小似又过之。小既不乐听此曲，妾尚有新曲一，请小静听，待妾细弹。”此时已将三鼓了，那韩香再整冰弦，冷弹慢，这一曲比前三曲更觉难听，其中声响，有似兵败将死、君亡臣窜者，有似老监呼天、娃泣夜者，这一弹，连那窗棂儿都弹得摇战，灯影儿都拨得昏黄，怨恨悲伤，万端集。柔玉小不觉声音哽咽，说：“此曲何以伤心至此，岂雍门之琴、渐离之筑乎？我不忍听。”此时蒋青岩在楼下听得此曲，也忍不住潸然泪下。那韩香弹了一会，停了手，问：“小知此曲乎？此前朝《后廷》也。”柔玉小：“原来是亡国之音，若一再弹，令我心碎。你这一手琵琶，真可谓千秋绝技。”韩香笑：“妾本意与小遣闷，不料到添了小的伤，今日即承小见赏，敢求不吝珠玉，见赠一诗，也不在了贱妾年来的苦心。”柔玉小：“诗却容易，只恐赞叹不尽，今夜夜已了，料不成寐，我们作个竟夜之谈，你一边啜茗焚香，我一边诗，你意下如何？”韩香喜：“如此韵事，有何不可。妾替小捧砚，求小多作几首。”柔玉小：“你但说要几首，我便作几首赠你。”韩香笑：“妾虽然是这般说，也不敢十分苦劳小的心事，适间止弹得四曲，只求四首便够了。”柔玉小听了，也笑：“所望不奢，也好打发。”韩香忙来磨墨。这柔玉小，真个才情捷，一壶香茗才熟，四首新诗旱完，向韩香说：“诗已成了，待我去寻一幅松绫写来相赠。”韩香惊：“小，你敢是曹建的后么，怎生神速乃尔！”柔玉小轻移莲步，到箱中取了一幅白绫，约有二尺来长，放在桌上拂得平平的，将那玉笋般的纤指儿，拈着霜毫，一气写完，却是四首七言绝句。那字儿写得宛如簪女，步月蝉娟，好生可。韩香接到手中，将这诗一句句声朗诵。一首：聪明端是女中豪，学得琵琶绝世。

一曲项王垓下战，悲哥叱咤响弓刀。

一曲新声不

弦中且止求凤曲。惭愧文君已二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