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下杰刘梧仙

便说：“呵！刘蒉登上第，仙人得状了！究竟这刘梧仙是谁呢？怎的我在并州没有见过，且不闻有这人呢？”紫沧：“你怎的忘了？那小班喜儿，你就没有会过么？”采秋：“呵！就是他么？人倒不曾见过，却听见有人说，这喜儿长得模样很好，肚里昆曲记得很多，只是脾气不好，不大招呼人。仿佛去年有人说他搬回直隶去了，怎么这回又来了？今番取了第一，这宜川居士也算嗜好与俗殊咸酸。不肯人云亦云哩。”说毕，便看那小传：

“朵朝华，奇葩夜合；莲标净植，絮染芳尘。羌托这之靡常，遂分

新编，足称妙选。惟武陵俗艳，以魁；”

诗曰：

梧仙姓刘氏，字秋痕，年十八岁，河南人。秋波意，弱态生姿。工

采秋揭开一看，书目是《重订并门谱》。便问：“这重订的人，是个什么样的名公呢？”紫沧笑：“你不要问人，且看这人的序如何再说。”采秋便将小序念；

一日，侍儿红豆传说：“洪相公来访！”看官听着：这洪相公，也是此书中一个要的人。此人单名海，字紫沧，现年三十五岁，拳勇无敌，却温文尔雅，是个秀才的本。以此，雁门人个个敬他。采秋便延人内室客座，闲话一回。紫沧便从靴-里取一本书来，说：“今年选，你见过么？”采秋：“那选有什么看呢！所选的人，横竖是并州那几个粉，又难又有个倾国倾城的来么？果然有个倾国倾城的，上那选，也就站辱！”紫沧笑：“你这议论，实在痛快！只是这一番，又有个人来，将案翻过，你瞧罢。”便将选一本，递给采秋。

凌波仙张曼云

羞眉解语，泪凝愁。弹秋之曲四弦，照之屏九折。况兼笔妙，逦似

记否采江上住，懊依能唱是前。

许仙人为状。背踏金鳌，忆南都之石黛；歌传紫凤，夸北地之胭支。

针神。允符月旦之评，不愧霓裳之咏。昨者：躬逢良会，遍赏名；又读

念毕，说：“好一篇唐小品文字！这富川居士定不是北边人了？你说吧。”

奏，令人悄然。盖其志趣与境遇，有难言者矣！知之者鲜，无足青焉。

再看第三名是：

便说：“虞人三字，很切丹-的样。”看那小传：

便说：“潘碧桃取第一么？”又念：

丹擎姓颜氏，字幺凤，年十九岁。姿容妙曼，妍若无骨，丰若有余。

昆曲，尤喜为宛转凄楚之音。尝于酒酣耳笑语杂沓之际，听梧仙一

曼云姓张氏，字彩波，年十九岁，

“私心耿耿，窃不谓然。用是再启，重开榜。登刘费于上第，

毕，说：“诗亦佳。”再看第二名是：

记得郁金堂下饮，酒痕翻遍石榴裙。

便说；“这‘彭泽孤芳’是谁呢？”又念：

说：“好笔墨！秋痕得此知己，可以无恨矣。”便将诗朗：

衣香气两氤氲，妙带三分宿醉醺。

以此家颇饶足。然情豪迈，有江南李宛君、顾眉生之风。千万金钱，到手辄尽。旧年十二月，关外讹言四起，采秋将万贯钗钏衣服，尽行弃去，购书十余架。客问其故，采秋说：“钗钏衣服，贼来便是祸，换此数百万卷书，贼将不顾而去。不好么？”其实采秋是乘此机会，要择人而事，不理旧业。后来大兵东，平了回，他家朝夕絮聒。说他：“年纪才二十岁，不为全家留些基业，专要读书、诗、写字，难真要去考博学鸿词，作女学士么？”采秋拗不过他爷娘意思，只得来，略略酬应。

善饮，纠酒录事，非么风在坐不也。至度由，则不及梧仙云。诗曰：

紫沧：“你且往下看，尚有笔墨呢。”采秋见第一个题名是：

“而彭泽孤芳，屈之末座。”

虞人颜丹-

愿将艺，遍质同人，所有是非，付之众论云尔。富川居士撰。”

生来小困风尘，未解娱但解颦。

形而各寄。岂谓桃开自媚，柳弱易攀。生碧玉于小家，卖紫钗于旧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