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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宴shui榭原士规构衅砸烟灯钱(2/3)

采秋却自在游行,说说笑笑,也不调侃众人,也不贬损自己,倒把两席的人束缚起来,比席之时还安静得许多。采秋转恐他妈看得冷落不像,叫小丫鬟送上歌扇,说:“我是去年病后嗓不好,再不能唱了,他们初学,求各位老爷赏他脸,一两支吧。”于是一席公一支。红豆弹着琵琶,领着小丫鬟唱了二支小调,天就也不早了。土规大家说声“打扰”一哄而散。原士规从此逢人便将采秋怎样待他好,怎样结,还有留他住的意思说开了。这是后话。

自此作衣服打首饰,碧桃要这样,同秀便这样,碧桃要那样,同秀便那样,每一天也几十吊钱,连老鸨、帮闲、捞的,没一个不沾些光。好在同秀到这个地方,便挥金如土,毫不悭吝。其实,碧桃与利仁是个旧,以前也曾

闲话休题,听小说那钱同秀一段故事。同秀自五月初四至省,那一夜就被施利仁拉往碧桃家来。开着烟灯,三个人坐在一炕。同秀见碧桃一香艳,满面情,便如蚂蚁见膻一般,倾慕起来,说:“似你这人材,须几多价哩?”碧桃一面替他烧烟,一面笑:“给你估量看。”同秀:“多则一千,少则八百。”碧桃。利仁:“你就允八百可耗羡锭,取去吧。”同秀躺下,笑:“怕他嫌我老哩。”碧桃笑的将烟递给同秀,说:“只怕老爷不中意。五十多岁人就算是老,那六七十岁的连饭也不要吃了。”说着,将自己躺的地方让利仁躺下,倒起来吃了两袋烟,去与他妈讲几句话,来便躺在同秀怀里,看他手上的羊脂镯。同秀把一条压在碧桃上,将上的一烟一人了半,重烧上一递给利仁。三人一面,一面谈,直至三更天。同秀原想就住在那里,倒是碍着利仁,不好意思。利仁也看,故意倒同秀走了。

次日,芙蓉洲看龙舟,二人见面,复在一席。那晚散后,同秀是再挨不过,便悄悄跑到他家。碧桃接卧房,开了烟灯,笑嘻嘻:“席散许久,你怎不来呢?”同秀:“我去拜客,不想天就快黑了。施师爷今夜不来么?”碧桃:“他和我说,席散后就要城,个要的事,明后日才能回家。”当下同秀卸了大衫,就躺在碧桃上,了一烟,笑:“你真不嫌我老,我今夜就住在这里了。”碧桃笑:“你再老二十岁,我也不给你走。”一会,两人说说笑笑,就在烟灯旁边胡成局。

酒过数巡,士规忽望着卜长俊:“贵东几时可以署事?听说不久可以到班,吾见是要发大财的。”卜长俊:“敝东秋间就可以代理,且是一个呆缺,别人夺不去的。”夏旒接:“前日奉托转卖与贵东的几样东西,不知已看过否?兄弟近日手甚窘,颇望救急。”卜长俊:“不要说起。前日东家下来,一脸怒气,坐了片刻,我也不敢问他,忽然又去了。这件事只好看机会吧。”随又说了些何人补缺,何人惜赈,何人打官司;又说街上银价如何,家中费用如何,总无一句可听的话。那采秋如何听得,便推人内更衣去了,吩咐红豆带着小丫鬟斟酒,直到上了大菜,才来周旋一遍。大家都晓得这地方是不能胡闹的,也不敢说什么。

一会摆席,钱、施、苟三人一席,原士规自陪;胡、夏、卜三人一席,采秋相陪。原来这愉园中所用酒及杯盘之类,均系官窑雅制及采秋自新样打造。肴酒良,更不必说。这几人除了苟才、原土规在官场中伺候过几年,其余均系乡愚,乍到场面,便觉是从来未见之奇,早已十分诧异。

廊都系斗大的砖砌成,万无给人撒溺之理;陡见廊尽有一个白磁青的缸,半缸和溺一样,闻之也有些臭味,想:“采秋实在是阔,连溺缸都如此华丽!”刚把衣衫抠起,溺了一半,一个丫鬟瞧见,喊:“那溺不得!那是娘的豆!”大家听见,又是一场哄堂大笑。倒得胡苟溺不是,不溺又不是。勉溺完,自觉郝颜,上来只得假玩赏荷,倚在栏边。夏旒看见,笑:“希仁,站开些,不要又吊下一个去!”说的大家又哈哈的大笑了。

且表那日贾氏喜得笑逐颜开,采秋却正:“妈!这是可一不可再呢。我这回妈的意,妈以后也该晓得我的心才好呢。”贾氏笑:“我明白就是了。”看官,你采秋今天的情事,倘令秋痕之,能够如此容大雅否?不要说今天这一天,就昨天晚上,不知要赔了多少泪,受了多少气哩。可见人不可无志,亦不可无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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