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没有人受伤,我只问你,如果一边是在决斗中受点伤,而另一边是因为道歉而损失名誉,您会选择哪一边?
问题是这场决斗并不只是受点伤那么简单,如果我向您开枪,他们会送我上军事法庭的。
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子,我不希望看到你因为我而受到什么伤害,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我们并没有决斗的理由,所以我建议我们可以做一场表演给大家看,你受上一点伤,然后我向你们的上司求情,这样不就是皆大欢喜了。
这个建议的确让夏尔心动,不过就这样挨上一枪让他的心里有些打鼓,这个时代外科医术还并不十分发达,即便不是要害中枪也有可能送命,而且如果一不小心打断了哪一根骨头变成了残废那更是生不如死了。
只是一场表演,我们还可以事先做一些安排,并不一定真的要吃上一颗子弹,你可以在衣服里装上一些颜料,到时候可以用我的医生,由他宣布你受了伤,然后你再静养上一个月事情就完全过去了。
夏尔怔怔的看着李富贵,如果说他觉的自己的荣誉感不算强的话,那他面前的这个人就可以说是毫无荣誉了,一场普通的决斗他居然能想出这么多弄虚作假的地方,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可是这些偏偏都是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夏尔不理解李富贵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这样的确能够解除自己面临的困境,他看不出李富贵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所以在夏尔的心中李富贵成为了一个非常卑劣的好人。这种矛盾的看法让夏尔有些迷惑,不过对于李富贵的建议他还是欣然接受。
决斗的方式依足了欧洲的作派,要按李富贵的意思还是牛仔的决斗更加刺激,不过那样的话动作太快恐怕有些人会看不明白,毕竟有大量本地的官员士绅前来观看,倒是这种两人对峙同时举枪瞄准看起来更加惊险,李富贵不知道站在下面的观众当中究竟有多少人是希望他一命呜呼的,那些带顶子的多半会有这样的想法,李富贵现在对他们挺头疼,虽然这些人现在都已经老老实实的了,但是维持这样一个官僚体系还是需要花很多钱的,现在的李富贵基本上已经不受朝廷节制,而这些官员也已经被逐渐架空,人总是得陇望蜀,所以两江继续养着这样一群吃白饭的就让李富贵有些不爽了。
“完全除掉他们也不行,真是要命,”李富贵缓缓的扫视过去,那些士绅们对李富贵报以微笑,有的还作出激励的手势,而官员们大多数立刻把目光投向地面“是不是该寻找一些开明人士来填补两江官场上的空缺呢?如果我不跟他们捣乱的话两江的官职还是非常诱人的,给他们更高的收益,而这些饭桶在这里什么都得不到,最终优币淘汰劣币,说不定这个官场还能给我一些助力呢。”想到这里李富贵在心里不禁对杨文定发了几句牢骚,这个家伙早就在走门路,怎么到现在都调不走,弄的他手下的那一批人也不肯走,李富贵对他们的耐心已经在渐渐的消失,原先的那一点香火之情早就抛到一边去了。
结束了这一段不合时宜的思考,李富贵向证人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准备好了,随着举枪的口令两人都抬起了手臂,在这样一个距离之下李富贵能够非常清楚的看清那黑洞洞的枪口,虽然知道枪膛里的子弹并无弹头,不过还是让人心里有些惴惴的,西方人居然用这样一种方法决斗,还真是很考量胆量啊。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些在周围秉住呼吸的人们,一丝笑容爬上了李富贵的嘴角,这一定是他们平生所看过的最真实、追刺激的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