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声“万岁…”

张廷玉知年羹尧确实是朝廷上的一颗钉雍正也早就想要掉他了。但今日皇上亲说这话来还是让他吃了一惊。他定了一下神思忖再三才皱着眉说“年羹尧居功自傲妨碍政务这都是明摆着的。但他刚刚立了大功又封爵位极邀圣眷这也是实情。骤然降罪不但他本人不服而且容易为小人启端寻衅。一旦搅了朝局善后之事就极其难办。请万岁三思——依臣看不如先缓迟数年放一放凉一凉。在这个时间里臣设法明升暗降先剥掉他的兵权再徐徐而图。这样虽然慢了一些却可保局势稳定。”

他这一连串的反问一环扣一环把雍正皇帝和方苞全都问得愣住了。过了很长时间方苞才垂下自失地一笑说“廷玉你责备的全对是我把事情想左了想急了。看来我这个不知兵的白面书生还真是经不了大阵仗。”

雍正边思忖边说“今日下午朕就召见图里琛让他带着诏书去西宁调年羹尧改任杭州将军图里琛现在已是额附了这差事还是适宜的。”

张廷玉一听这话可急了“方先生你怎么能给皇上这个主意？这么大的事情又怎么能照搬古书或者像是演戏那样？这是太平世界法统严密之时呀怎么赵匡胤那样来个‘杯酒释兵权’？我问你年羹尧如果既不奉诏又不赴宴怎么办？年的将们不服又怎么办？你知不知年手中有十万大军而岳钟麒却只有一万人？你知不知九爷现在就在年某军中这一不是要大吗？”

方苞见张廷玉面带犹豫便在一旁说“图里琛忠于皇上他这事最合适。年羹尧如果奉诏万事全休；假如他敢抗拒就在岳钟麒大营里设宴一举而擒之。”

雍正也笑着说“廷玉你别着急也别生气。朕和方先生是在和你商议你有什么良策就拿来好了。”

张廷玉说“皇上的心意臣是明白的。年羹尧一定要除却不能之过急。据臣看这件事要分几步走。皇上既然已经下走了决心现在也不妨把步稍微迈得大些。下年羹尧虽然骄横却并无反迹又刚刚立了大功。所以不但不能还应该稳住他。该施恩要堂堂正正地施恩该的军饷也要如数足。朝廷可以采用这样几个步骤步下战事已停他节制十一省兵的权力先要收回来。这事用不着皇上说话我向兵

“廷玉呀方先生所说也全是朕的心里话。朕已经四十八岁了要的事情还多着哪不能再等了下能控制军队又靠得住的人只有怡亲王。可是你瞧他那骨儿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许多事你想办都不能办！允禩夺位之心至今不死舅舅又是个不明不白的人。朕得到密报有人已在年的军中活动据说此人与老八还有瓜葛。廷玉你把这些连起来好好想想该不该立即动手？再说朕下并不想要了年羹尧的命而只是想解掉他的军职。他只要能安份守己朕也可保他终禄命。齐老了方先生是位白衣书生朕只能靠你朕对你寄着厚望啊！”张廷玉知皇上的心思但他更知要拿掉年羹尧却不是说句话就能办好的事。思忖了好久他才说“臣遵旨。但不知皇上要臣怎样？”

雍正没有上说话方苞却说“廷玉之见不无理。但实不相瞒万岁此决走曾经先征询过我和邬先生的意见。我们俩不在局中说话自然不像你那样负责。也许有考虑不周之仅供皇上参酌而已。但年羹尧骄横扈他势力膨胀之快数年后会是个什么样真是让人难以逆料。他手河南镜改革吏治就不下去；他手江浙李卫要有所更张就得悄悄地；他手广东孔毓徇就什么也不成。”方苞停了下来看了看张廷玉又说“孔毓徇此人你是知的他是圣人后裔当年圣祖去曲阜时他还敢拒开中门呢。可现在广东一门九命的案他就束手无策昭雪不了！今日我们在此是向皇上密陈建议。假定数年之后年羹尧与八爷合廷玉你内掣于议政亲王的威权之下外囿于年大将军的重兵之中请问你将何以自能保住自己的相位吗？”

张廷玉心想啊怪不得皇上急着要把明秀许图里琛原来是要用他来对付年羹尧。皇上的这个打算也一定和方苞商量过。看来此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但依图里琛的份、地位和实力要和年羹尧抗衡他能得心应手吗？

雍正将手一摆像是突然下了决心似的说“朕要的事情从来是一到底绝不始张而终弛的！无论是宗室内亲也无论是显贵权要谁阻了朕的脚步朕就绝不容他！朕意已决要立刻下手掉年羹尧这颗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