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定元年十月,上疏曰:“言者请姑与宋人议和以息边民,切以为非计。宋人多诈无实,虽与文移往来,而边备未敢遽撤。备既不撤,则议和与否盖无以异。或复蔓以浮辞,礼例之外别有求索,言涉不逊,将若之何?或曰:‘大定间亦尝先遣使,今何不可?’切谓时殊事异,难以例言。昔海陵师无名,曲在于我,是以世宗即位,首遣
忠建等报谕宋主,罢淮甸所侵以修旧好。彼随遣使来,书辞慢易,不复奉表称臣,愿还故疆,为兄弟国。虽其枢密院与我帅府时通书问,而侵轶未尝已也。既而征西元帅合喜败宋将吴璘、姚良辅于德顺、原州,右丞相仆散忠义、右副元帅纥石烈志宁败李世辅于宿州,斩首五万,兵威大振。世宗谓宰臣曰:‘昔宋人,言遣使请和,乘吾无备遂攻宿州,今为我军大败,杀戮过当,故不敢复通问。朕哀南北生灵久困于兵,本
息民,何较细故,其令帅府移书宋人,以议和好。’宋果遣使告和,以当时堂堂之势,又无边患,竟免其奉表称臣之礼。今宋弃信背盟,侵我边鄙,是曲在彼也。彼若请和,于理为顺,岂当先发此议而自示弱耶?恐非徒无益,反招谤侮而已。”
三年,河南颇丰稔,民间多积粟,汝砺乃奏曰:“国家之务,莫重于,今所在屯兵益众,而修筑新城其费亦广,若不及此丰年多方营办,防秋之际或乏军兴。乞于河南州府验其
价低昂,权宜立式,凡内外四品以下杂正班散官及承荫人,免当暴使监官功酬,或僧
官师德号度牒、寺观院额等,并听买之。司县官有能劝诱输粟至三千石者,将来注授升本榜首,五千石以上迁官一阶,万石以上升职一等,并注见阙。庶几人知劝慕,多所收获。”上从之。
十月,赐金鼎一,重币三。四年三月,拜平章政事,俄而拜尚书右丞相,监修国史,封寿国公。五年二月,上表乞致政,不许。九月,上谕汝砺曰:“昨日视朝,至午方罢。卿
上尝谓汝砺曰:“朕每见卿侍朝,恐不任其劳,许坐殿下,而卿终不从何哉?夫君臣相遇,贵在诚实,小谨区区,朕固不较也。”汝砺以君臣之分甚严,不敢奉命。
同提举榷货司王三锡建议榷油,琪以用度方急,劝上行之。汝砺上言曰:“古无榷法,自汉以来始置盐铁酒榷均输官,以佐经费。末
至有算舟车、税间架,其征利之术固已尽矣,然亦未闻榷油也。盖油者世所共用,利归于公则害及于民,故古今皆置不论,亦厌苛细而重烦扰也。国家自军兴,河南一路岁
税租不啻加倍,又有额征诸钱、横泛杂役,无非
于民者,而更议榷油,岁收银数十万两。夫国以民为本,当此之际,民可以重困乎!若从三锡议,是以举世通行之货为榷货,私家常用之
为禁
,自古不行之法为良法,切为圣朝不取也。若果行之,其害有五,臣请言之:河南州县当立务九百余所,设官千八百馀员,而胥隶工作之徒不与焉。费既不赀,而又创构屋宇,夺买作
,公私俱扰,殆不胜言。至于提
官司有升降决罚之法,其课一亏,必生抑
之弊,小民受病,益不能堪,其害一也。夫油之贵贱所在不齐,惟其商旅转贩有无相易,所以其价常平,人易得之。今既设官各有分地,辄相侵犯者有罪,是使贵
常贵而贱
常贱,其害二也。民家日用不能躬自沽之,而转鬻者增取利息,则价不得不贵,而用不得不难,其害三也。盐、铁、酒、醋,公私所造不同,易于分别,惟油不然,莫可辨记。今私造者有刑,捕告者有赏,则无赖辈因之得以诬构良民枉陷于罪,其害四也。油
所置屋宇、作
,用钱已多,有司
业推定
力,以给差赋。今夺其
、废其业而差赋如前,何以自活,其害五也。惟罢之便。”上是之,然重违
琪意,乃诏集百官议于尚书省。
尚书
夔、工
侍郎粘割荆山、知开封府事温迪罕二十等二十六人议同
琪,礼
尚书杨云翼、翰林侍读学士赵秉文、南京路转运使赵瑄、吏
侍郎赵伯成、刑
郎中姬世英、右司谏郭著、提举仓场使时戩皆以为不可。上曰:“古所不行者而今行之,是又生一事也,其罢之。”
时朝廷以贾仝、苗等相攻不和,将分畀州县、别署名号以
之。汝砺上书曰:“甚非计也。盖河北诸帅多本土义军,一时权为队长,亦有先尝叛亡者,非若素宦于朝,知礼义、识名分之人也。贪暴不法,盖无足怪。朝廷以时方多故,姑牢笼用之,庶使遣民少得安息。彼互相攻劫则势浸弱,势力既弱则朝廷易制。今若分地而与之,州县官吏得辄署置,民
税赋得擅征收,则地广者日益
,狭者日益弱。久之,弱者皆并于
,
者之地不可复夺,是朝廷愈难制也。昔唐分河朔地授诸叛将,史臣谓其护养孽萌以成其祸,此可为今日大戒也。不若姑令行省羁縻和辑,多方牵制,使之不得逞。异时边事稍息,气力渐完,若辈又何足患哉。”议遂寝。
十一月,汝砺言:“臣闻国以民为基,民以财为本,是以王者必先养基本。国家调发,河南为重,所征税租率常三倍于旧。今省
计岁收通宝不敷所支,乃于民间科敛桑
故纸钱七千万贯以补之。近以通宝稍滞,又加两倍。河南人
,农民居三之二,今税租犹多未足,而此令复
,彼不粜所当输租,则必减其
以应之。夫事有难易,势有缓急。今急用而难得者,刍粮也,
于民力,其来有限,可缓图。而易为者,钞法也,行于国家,其变无穷。向者大钞滞,更为小钞,小钞弊,改为宝券,宝券不行,易为通宝,从权制变,皆由于上,尚何以烦民为哉。彼悉力以奉军储已患不足,而又添征通宝,苟不能给,则有逃亡。民逃亡则农事废,兵
何自而得?有司不究远图而贪近效,不固本原而较末节,诚恐军储、钞法两有所妨。臣非于钞法不为意也,非于省
故相违也,但以钞法稍滞
价稍增之害轻,民生不安军储不给之害重耳。惟陛下外度事势,俯察臣言,特命有司减免,则群心和悦,而未足之租有所望矣。”
才预为筹画,俾济中兴。伏见尚书左丞兼行枢密副使胥鼎,才擅众长,兼数
,乞召还朝省。”不从。时
琪
从言事者岁阅民田征租,朝廷将从之。汝砺言:“臣闻治大国者若烹小鲜,最为政之善喻也。国朝自大定通检后,十年一推
力,惟其贵简静而重劳民耳。今言者请如河北岁括实
之田,计数征敛,即是常时通检,无乃骇人视听,使之不安乎。且河南、河北事
不同。河北累经劫掠,
亡匿,田畴荒废,差调难依元额,故为此权宜之法,盖军储不加多,且地少而易见也。河南自车驾巡幸以来,百姓凑集,凡有闲田及逃
所弃,耕垦殆遍,各承元
输租,其所征敛,皆准通推之额,虽军
益多,未尝阙误,讵宜一概动扰。若恐豪右蔽匿而逋征赋,则有司检括亦岂尽实。但严立赏罚,许其自首,及听人告捕,犯者以盗军储坐之,地付告者,自足使人知惧,而赋悉
官,何必为是纷纷也。抑又有大不可者三:如每岁检括,则夏田
量,秋田夏量,中间杂
亦且随时量之,一岁中略无休息,民将厌避,耕
失时,或止耕膏腴而弃其余,则所收仍旧而所输益少,一不可也。检括之时,县官不能家至
到,里胥得以暗通货赂,上下其手,虚为文
,转失其真,二不可也。民田与军田犬牙相错,彼或
结军人以相冒
,而朝廷止凭有司之籍,倘使临时少于元额,则资储阙误必矣,三不可也。夫朝廷举事,务在必行,既行而复中止焉,是岂善计哉。”议遂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