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对高汝砺说:“昨天上朝听政,直至午时才罢朝。您年老了,不能长久站立,等奏事结束,使用印玺的时候,你就可以先退出坐下,只恐积劳成疾,反而妨碍了参议朝政。”当月,他又请求退休。皇帝说:“丞相您已经尽礼了,然而今日朝臣之中,谁能比得上您,又何必一定要求离去呢?暂且留下来再辅佐我吧!”十月,越级晋升为荣禄大夫,皇帝仍对他说:“丞相几次请求离任,我因社稷责任重大,所以坚持再让你留任。丞相老了,而官阶还不到二品,所以特地晋升了两阶。”十二月,皇帝又对他说:“以前因为你年老,听政时久立辛苦,让你在使用印玺时退下坐在廊下,而你却不听我的话,仍站立直到罢朝,莫非有关方面没有给您设下坐榻吗?您要尽量听从我的意见。”元光元年(1222)四月,高汝砺跪着奏事,皇帝让他站起来,并说“:您是大臣,所进言的都是事关国家的大计。我要求您的只是尽忠国事,何必在小事上这样谨慎,从今以后不要这样。”
七月,皇帝对宰辅们说:“以前有人说世宗过于俭朴,有的说不这样的话怎么能够广于积蓄。章宗时支出很多,却没有觉得匮乏,也是因为先朝有积蓄遗留下来!”高汝砺便进言说“:俭用是帝王的大德,陛下说到这事,就是天下的福份了。”九月,皇帝又对宰辅们说:“有功劳的人虽然有小的过失也应当宽免他,没有功绩的人怎么能够宽恕呢?但是有功劳的人容易受到人们的诽谤。凡是有功劳的人别人向我说起他的过失的,我必定要深加究察,看是否符合事实,即使是亲近的侍臣们所说的也不敢轻信,但是也未曾因个人的爱憎而徇私情的。”高汝砺说:“公正就会明察,偏听就会暗昧。平常人大多容易根据个人爱憎而徇情,不合公论。陛下圣明之君,所以才能这样。”
二年正月,他又请求退休。皇帝当面对他说:“今日如果听从您的话,善始善终之道也就尽情了,于你心安,在我也是一件好事。但时局正多事,而我又无德,正要依赖旧人来辅佐,所以未能满足您高洁的志向啊!”高汝砺坚决请求,宣宗始终不肯答应,并对他说:“我每当听人说别人的好坏时,必定深究真实情形。”高汝砺回答说“:过去齐威王封即墨大夫,烹了阿大夫和身边那些毁坏人家名誉的人,于是群臣都恐惧不安,不敢再说假话,齐国大治。陛下能够谈到这事,大治安定的局势可以预期实现了。”二月,皇帝因高汝砺年纪大,免去朝拜之礼,站立久了就让他到殿下休息,仍令有关方面设立坐榻。三月,高汝砺又请求退休,皇帝仍优诏劝谕不许可。皇帝对群臣们说:“人有才干能够做事,但心术不正的,毕竟不足为贵。”高汝砺回答说:“他心术不正而又有才干,正像所说的老虎而添翼,这种人就是古代圣人贤君也难以深知了。”皇帝赞同他的看法。过了些时候,皇帝又对宰辅们说:“凡是为人处事心地善良而办事忠实的,这是最为难得的。如果巧于言语心怀奸诈,又有何用?然而那些心地善良的,往往被人认为是平庸的。”高汝砺回答说“:人才难以十全十美,还是根据他的专长加以任用吧!”皇帝表示赞同。五月,皇帝问宰辅大臣们有关修建好京城城楼上的高台事。高汝砺上奏说:“所使用的都是大木,而现在比较难找,正让他们想办法。”皇帝说“:我宫中别殿里如有合用的立即搬去使用。”高汝砺回答说不应拆毁。皇帝说“:除了居住的地方外,拆毁点又有什么害处?不然岂不是更有劳民众从远方送来吗?”
金哀宗刚即位,谏官们便进谏说高汝砺欺君以巩固自己的地位,为天下人所共恨,应当罢免他以督责百官。哀宗说“:以前汉惠帝曾说,我比不上高帝,应当遵守先帝的法则。汝砺是先帝立为丞相的,又怎么可以罢黜呢?”又有人写了匿名信说“:高某如不退休就要杀死他。”高汝砺因此而又以年老为由请求退休,皇帝下优诏不许可。正大元年(1224)三月,去世,享年七十一岁,让他在宣宗庙里配祭。
高汝砺为人谨慎,严守机密,廉洁,能够使国君了解和信任他。但是他固守旧法,看着国君脸色办事,回避要害的事情,所以他任宰相十多年,没有受到过责备。他贪恋官职地位不肯离开,当时的士人在议论时颇以此来讥讽他。
张行信,字信甫,原名行忠,因为避庄献太子讳而改名。是张行简的弟弟。大定二十八年(1188)中进士,累官至铜山县令。明昌元年(1190),因为廉政被提升为监察御史。泰和三年(1203),同知山东西路转运使,不久又签河东路按察司事。四年四月,皇帝在泰和殿召见他。张行信便向皇帝进言两件事:一是依照旧例调换吏官以除民害,一是徐、邳一带土地适宜种麦,收粟时应当允许他们交纳麦子使民众便利。皇帝同意他的建议,让尚书省商议后实行。
崇庆二年(1213),任左谏议大夫。当时胡沙虎已免职为民,但他仍贿赂朝中权贵,想要重新起用。满朝官员没人敢表态。张行信便上奏说“:胡沙虎为人残忍凶狠,骄横跋扈,献媚于近臣,妄图让他们加以称赞。自从被罢免以来,士民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如今如再任用,只怕为害更超过往日,况且还会有比这更加利害的事情。”他接连上书奏告,但没有回音。当胡沙虎弑君谋逆时,人们都替他担忧,而张行信坦然自若,不以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