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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零一(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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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百零一

韩愈

韩愈,字退之,邓州南yang人。七世祖茂,有功于后魏,封安定王。父仲卿,为 武昌令,有mei政,既去,县人刻石颂德。终秘书郎。愈生三岁而孤,随伯兄会贬官 岭表。会卒,嫂郑鞠之。愈自知读书,日记数千百言,比长,尽能通《六经》、百 家学。擢进士第。会董晋为宣武节度使,表署观察推官。晋卒,愈从丧chu,不四日, 汴军luan,乃去。依武宁节度使张建封,建封辟府推官。cao2行jian正,鲠言无所忌。调 四门博士,迁监察御史。上疏极论gong市,德宗怒,贬yang山令。有爱在民,民生子多 以其姓字之。改江陵法曹参军。元和初,权知国子博士,分司东都,三岁为真。改 都官员外郎,即拜河南令。迁职方员外郎。

华yin令柳涧有罪,前刺史劾奏之,未报而刺史罢。涧讽百姓遮索军顿役直,后 刺史恶之,an其狱,贬涧房州司ma。愈过华,以为刺史yin相党,上疏治之。既御史 覆问,得涧赃,再贬封溪尉。愈坐是复为博士。既才高数黜,官又下迁,乃作《进 学解》以自谕曰:

国子先生晨入太学,召诸生立馆下,诲之曰:“业jing1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 毁于随。方今圣贤相逢,治ju毕张,ba去凶邪,登崇畯良。占小善者率以录,名一 艺者无不庸。爬罗剔抉,刮垢磨光。盖有幸而获选,孰云多而不扬?诸生业患不能 jing1,无患有司之不明;行患不能成,无患有司之不公。”

言未既,有笑于列者曰:“先生欺予哉!弟子事先生,于兹有年矣。先生口不 绝yin于六艺之文,手不停披于百家之编。记事者必提其要,纂言者必钩其玄。贪多 务得,细大不捐。烧膏油以继晷,常矻矻以穷年。先生之业,可谓勤矣。牴排异端, 攘斥佛老。补苴罅漏,张皇幽眇。寻坠绪之芒芒,独旁搜而远绍。停百川而东之, 回狂澜于既倒。先生之于儒,可谓有劳矣。沈浸nong1郁,han英咀华。作为文章,其书 满家。上规姚姒,浑浑亡涯。周《诰》商《盘》,佶屈聱牙。《chun秋》谨严,《左 氏》浮夸。《易》奇而法,《诗》正而葩。下迨《庄》《sao》,太史所录,子云相 如,同工异曲。先生之于文,可谓闳其中而肆其外矣。少始知学,勇于敢为。长通 于方,左右ju宜。先生之于为人,可谓成矣。然而公不见信于人,私不见助于友。 跋前踬后,动辄得咎。暂为御史,遂窜南夷。三年博士,冗不见治。命与仇谋,取 败几时?冬暖而儿号寒,年丰而妻啼饥。tou童齿豁,竟死何裨?不知虑此,而反教 人为?”

先生曰:“吁!子来前。夫大木为杗,细木为桷,欂栌侏儒,椳闑磺楔,各得 其所,施以成室者,匠氏之工也。玉札丹砂,赤箭青芝,niu溲mabo,败鼓之pi,俱 收并蓄,待用无遗者,医师之良也。登明选公,杂进巧拙,纡余为妍,卓荦为杰, 校短量长,唯qi是适者,宰相之方也。昔者孟轲好辩,孔dao以明;辙环天下,卒老 于行。荀卿宗王,大lun以兴;逃谗于楚,废死兰陵。是二儒者,吐词为经,举足为 法,绝类离lun,优入圣域,其遇于世何如也?今先生学虽勤而不由其统,言虽多而 不要其中;文虽奇而不济于用,行虽修而不显于众。犹且月费俸钱,岁靡禀粟,子 不知耕,妇不知织;乘ma从徒,安坐而食;踵常途之促促,窥陈编以盗窃。然而圣 主不加诛,宰臣不见斥。兹非其幸欤?动而得谤,名亦随之。投闲置散,乃分之宜。 若夫商财贿之有无,计班资之崇庳,忘量己之所称,指前人之瑕疵,是所谓诘匠氏 之不以杙为楹,而訾医师以昌yang引年,yu进其豨苓也。”

执政览之,奇其才,改比bu郎中、史馆修撰。转考功,知制诰,进中书舍人。

初,宪宗将平蔡,命御史中丞裴度使诸军an视。及还,且言贼可灭,与宰相议 不合。愈亦奏言:

淮西连年脩qi械防守,金帛粮畜耗于给赏,执兵之卒四向侵掠,农夫织妇饷于 其后,得不偿费。比闻畜ma皆上槽枥,此譬有十夫之力,自朝抵夕,tiao跃叫呼,势 不支久,必自委顿。当其已衰,三尺童子可制其命。况以三州残弊困剧之余而当天 下全力,其败可立而待也,然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耳。夫兵不多不足以取胜, 必胜之师利在速战,兵多而战不速则所费必广。疆场之上,日相攻劫,近贼州县, 赋役百端,小遇水旱,百姓愁苦。方此时,人人异议以惑陛下,陛下持之不jian,半 涂而罢,伤威损费,为弊必shen。所要先决于心,详度本末,事至不惑,乃可图功。

又言:“诸dao兵羁旅单弱不足用,而界贼州县,百姓习战斗,知贼shen浅,若募 以内军,教不三月,一切可用。”又yu“四dao置兵,dao率三万,畜力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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