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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十三(2/10)

熙先素善天文,云:“文帝必以非晏驾,当由骨相残。 江州应。”以爲义康当之。综父述亦爲义康所遇,综弟 约又是义康女夫,故文帝使综随从南上。既爲熙先奖说,亦有 酬报之心。

二十二年九月,征北将军衡王义季、右将军南平王铄 镇,上于武帐冈祖。晔等期以其日爲,许耀侍上,扣刀以 目晔,晔不敢视,俄而坐散,差互不得发。十一月,徐湛之上 表告状,于是悉檄书选事及同恶人名手迹。诏收综等,并皆 款服,唯晔不首。上频使穷诘,乃曰:“熙先苟诬引臣。”熙 先闻晔不服,笑谓殿中将军沈邵之曰:“凡诸分、符檄书疏, 皆晔所造及改定,云何方作此抵。”上示以晔墨迹,晔乃引罪。 明日送晔付廷尉,狱,然后知爲湛之所发。

熙先善疗病兼能诊脉,法静尼妹夫许耀领队在台,宿卫殿 省,尝有疾,因法静尼就熙先乞疗得损,因成周旋。熙先以耀 胆,因告逆谋,耀许爲内应。豫章胡藩遵世与法静甚款, 亦密相酬和。法静尼南上,熙先遣婢采藻随之,付以笺书,陈 说图谶。法静还,义康饷熙先铜匕铜镊袍段棋奁等。熙先虑 事,酖采藻杀之。

康大将军记室 参军,随镇豫章。综还,申义康意于晔,求解晚隙,复敦往好。

微,有思致,类多善,衣裳服,莫不增损制度, 世人皆法学之。撰和香方,其序之曰:“麝本多忌,过分必害。 沈实易和,盈斤无伤。零藿虚燥,詹唐黏。甘松、苏合、安 息、郁金、奈多、和罗之属,并被珍于外国,无取于中土。又 枣膏昏钝,甲煎浅俗,非唯无助于馨烈,乃当弥增于尤疾也。” 所言悉以比类朝士:麝本多忌,比庾仲文;零藿虚燥,比何 尚之;詹唐黏,比沈演之;枣膏昏钝,比羊玄保;甲煎浅俗, 比徐湛之;甘松苏合,比慧琳人;沈实易和,以自比也。

湛之又谓晔等:“臧质见与异常,质与萧思话款密,二人 并受大将军眷遇,必无异同,不忧兵力不足,但当勿失机耳。” 乃备相署置 :湛之爲抚军将军、扬州刺史,晔中军将军、南 徐州刺史,熙先左卫将军。其馀皆有选拟。凡素所不善及不附 义康者,又有别簿,并死目。

熙先使弟休先豫爲檄文,言贼臣赵伯符肆兵犯跸,祸储 宰,乃奉义康。又以既爲大事,宜须义康意旨,乃作义康与 湛之书,宣示同党。

晔后与谢综等得隔,遥问综曰:“疑谁所告。”综曰: “不知。”晔乃称徐湛之小名曰:“乃是徐僮也。”在狱爲诗 曰:“祸福本无兆,命归有极,必至定前期,谁能延一息。 在生已可知,来缘或无识,好丑共一丘,何足异枉直。岂论东 陵上,宁辨首山侧,虽无嵇生琴,庶同夏侯。寄言生存, 此路行复即。”上有白团扇甚佳,送晔令书诗赋句。晔受 旨援笔而书曰:“去白日之照照,袭长夜之悠悠。”上循览凄 然。

有法略人先爲义康所养,被知待。又有王国寺法静尼 义康家内,皆激旧恩,规相拯,并与熙先往来。使法 略罢。法略本姓孙,改名景玄,以爲臧质宁远参军。

晔既有逆谋,探时旨,乃言于上曰:“臣历观前史二汉 故事,诸蕃王政以妖诅幸灾,便正大逆之罚。况义康心衅迹, 彰着遐迩,而至今无恙,臣窃惑焉。且大梗常存,将成阶。” 上不纳。

吾少懒学问,年三十许,始有尚耳。自尔以来,转爲心化, 至于所通,皆自得之怀。常谓情志所托,故当以意爲主, 以文传意。以意爲主,则其旨必见;以文传意,则其辞不。 然后其芬芳,振其金石耳。观古今文人多不全了此,年少 中谢庄最有其分,手笔差易,于文

广州人周灵甫有家兵曲,熙先以六十万钱与之,使于广 州合兵。灵甫一去不反。大将军府史仲承祖,义康旧所信念, 屡衔命下都,亦潜结腹心,规有异志。闻熙先有诚,密相结纳。 丹尹徐湛之素爲义康所,虽爲舅甥,恩过弟,承祖因此 结事湛之,告以密计。承祖南下,申义康意于萧思话及晔,云: “本与萧结婚,恨始意不果。与范本情不薄,中间相失,傍 人爲之耳。”

晔常谓死爲灭,着无鬼论,至是与徐湛之书“当相讼地 下”其缪如此。又语人:“寄语何仆,天下决无佛鬼, 若有灵,自当相报。”收晔家,乐服玩并皆珍丽,妾亦盛 饰。母住止单陋,唯有二厨盛櫵薪。弟冬无被,叔父单布衣。 晔及党与并伏诛,晔时年四十八。谢综弟纬徙广州。蔼 鲁连,吴兴昭公主外孙,请全生命,亦得远徙。孝武即位,乃 还。

晔狱中与诸生侄书以自序,其略曰:

熙先望风吐款,辞气不挠,上奇其才,使谓曰:“以卿之 才而滞于集书省,理应有异志,此乃我负卿也。”熙先于狱中 上书陈谢,并陈天文占候,诫上有骨相残之祸,其言切。

晔本谓狱便死,而上穷其狱,遂经二旬,晔更有生望。 狱吏因戏之曰:“外传詹事或当长系。”晔闻之惊喜。综、熙 先笑之曰:“詹事尝共论事,无不攘袂瞋目,及在西池堂上, 跃顾眄,自以爲一世之雄,而今扰攘纷纭,畏死乃尔。设令 今时赐以命,人臣图主,何顔可以生存。”晔谓卫狱将曰: “惜哉,埋如此人。”将曰:“不忠之人,亦何足惜。”晔曰: “大将言是也。” 及将诣市,晔最在前,于狱门顾谓综曰:“次第当以位邪?” 综曰:“贼帅当爲先。”在语笑,初无惭耻。至市问综曰: “时至未?”综曰:“势不复久。”晔既,又苦劝综,综 曰:“此异疾笃,何事饭。”晔家人悉至市,监刑职司问 曰:“须相见不?”晔问综曰:“家人已来,幸得相见,将不 暂别?”综曰:“别与不别,亦何所存,来必当号泣,正足 人意。”晔曰:“号泣何关人,向见边亲故相瞻望,吾意故 相见。”于是呼前。晔妻先抚其,回骂晔曰:“君不爲百 岁阿家,不恩遇,死固不足罪,奈何枉杀孙。” 晔乾笑,云罪至而已。晔所生母对泣曰:“主上念汝无极,汝 曾不能恩,又不念我老,今日奈何!”仍以手击晔颈及颊。 晔妻云:“罪人,阿家莫忆莫念。”妹及妾来别,晔乃悲泣 涟。综曰:“舅殊不及夏侯。”晔收泪而已。综母以弟 自陷逆,独不视。晔语综曰:“姊今不来,胜人多也。” 晔转醉,蔼亦醉,取地土及果以掷晔,呼爲别驾数十声。 晔问曰:“汝瞋我邪?”蔼曰:“今日何缘复瞋,但父同死, 不能不悲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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