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松之,字世期,河东闻喜人也。祖昧,光禄大夫。父珪,正员外郎。松之年 八岁,学通《论语》、《诗》。博览坟籍,立
简素。年二十,拜殿中将军。此 官直卫左右,晋孝武太元中革选名家以参顾问,始用琅邪王茂之、会稽谢輶,皆南 北之望。舅庾楷在江陵,
得松之西上,除新野太守,以事
时新制长吏以父母疾去官,禁锢三年。山令沈叔任父疾去职,鲜之因此上议 曰:“夫事有相权,故制有与夺,此有所屈,而彼有所申。未有理无所明,事无所 获,而为永制者也。当以去官之人,或容诡托之事。诡托之事,诚或有之,岂可亏 天下之大教,以末伤本者乎?且设法盖以众苞寡,而不以寡违众,况防杜去官而
孝
之实。且人情趋于荣利,辞官本非所防,所以为其制者,莅官不久,则奔竞互 生,故杜其
速之情,以申考绩之实。省父母之疾,而加以罪名,悖义疾理,莫此 为大。谓宜从旧,于义为允。”从之。于是自二品以上父母没者,坟墓崩毁及疾病 族属辄去,并不禁锢。
刘毅当镇江陵,祖会于江宁,朝士毕集。毅素好摴蒱,于是会戏。
祖与毅 敛局,各得其半,积钱隐人,毅呼
祖并之。先掷得雉,
祖甚不说,良久乃答之。 四坐倾瞩,既掷,五
尽黑,毅意
大恶,谓
祖曰:“知公不以大坐席与人!” 鲜之大喜,徒跣绕床大叫,声声相续。毅甚不平,谓之曰:“此郑君何为者!”无 复甥舅之礼。
祖少事戎旅,不经涉学,及为宰相,颇慕风
,时或言论,人皆依 违之,不敢难也。鲜之难必切至,未尝宽假,要须
祖辞穷理屈,然后置之。
祖 或有时惭恧,变
动容,既而谓人曰:“我本无术学,言义尤浅。比时言论,诸贤 多见宽容,唯郑不尔,独能尽人之意,甚以此
之。”时人谓为“格佞”
刚直,不阿
贵,明宪直绳,甚得司直之
。外甥刘毅,权重当时,朝野莫 不归附,鲜之尽心
祖,独不屈意于毅,毅甚恨焉。义熙六年,鲜之使治书侍御史 丘洹奏弹毅曰:“上言传诏罗
盛辄开笺,遂盗发密事,依法弃市,奏报行刑,而 毅以
盛
有侯爵,辄复停宥。
毅勋德光重,任居次相,既杀之非己,无缘生之 自由。又奏之于先,而弗请于后,阃外
疆,非此之谓。中丞鲜之于毅舅甥,制不 相纠,臣请免毅官。”诏无所问。
自中丞转司徒左长史,太尉咨议参军,俄而补侍中,复为太尉咨议。十二年, 祖北伐,以为右长史。鲜之曾祖墓在开封,相去三百里,乞求拜省,
祖以骑送 之。宋国初建,转奉常。
桓伟号安西,转补功曹,举陈郡谢绚自代,曰:“盖闻知贤弗推,臧文所以 窃位;宣
能让,晋国以之获宁。鲜之猥承人乏,谬蒙过眷,既恩以义隆,遂再叨 非服。知
之难,屡以上请,然自退之志,未获暂申,夙夜怀冰,敢忘其惧。伏见 行参军谢绚,清悟审正,理怀通
,居以端右,虽未足舒其采章,升庸以渐,差可 以位拟人。请乞愚短,甘充下列,授为贤牧,实副群望。”
为员外散骑侍郎,司 徒左西属,大司
琅邪王录事参军,仍迁御史中丞。
永初二年,为丹
尹,复
为都官尚书,加散骑常侍。以从征功,封龙
县 五等
。
为豫章太守,秩中二千石。元嘉三年,王弘
为相,举鲜之为尚书右仆
。四年,卒,时年六十四。追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文集传于世。
愔, 位至尚书郎,始兴太守。
宗。
祖践阼,迁太常,都官尚书。鲜之为人通率,在
祖坐,言无所隐,时人甚 惮焉。而隐厚笃实,赡恤亲故。
好游行,命驾或不知所适,随御者所之。尤为
祖所狎,上尝于内殿宴饮,朝贵毕至,唯不召鲜之。坐定,谓群臣曰:“郑鲜之必 当自来。”俄而外启:“尚书鲜之诣神虎门求启事。”
祖大笑引
,其被亲遇如 此。
佛佛虏陷关中,祖复
北讨,行意甚盛。鲜之上表谏曰:“伏思圣略
远, 臣之愚
无所措其意。然臣愚见,窃有所怀。虏凶狡情状可见,自关中再败,皆是 帅师违律,非是内有事故,致外有败伤。虏闻殿下亲御六军,必谓见伐,当重兵守 潼关,其势然也。若陵威长驱,臣实见其未易;若舆驾顿洛,则不足上劳圣躬。如 此,则
退之机,宜在熟虑。贼不敢乘胜过陕,远慑大威故也。今尽用兵之算,事 从屈申,遣师扑讨,而南夏清晏,贼方惧将来,永不敢动。若舆驾造洛而反,凶丑 更生揣量之心,必启边戎之患,此既必然。江南颙颙,倾注舆驾,忽闻远伐,不测 师之
浅,必以殿下大申威灵,未还,人情恐惧,事又可推。往年西征,刘钟危殆, 前年劫盗破广州,人士都尽。三吴心腹之内,诸县屡败,皆由劳役所致。又闻
大
,加远师民敝,败散,自然之理。殿下在彭城,劫盗破诸县,事非偶尔,皆是 无赖凶慝。凡顺而抚之,则百姓思安;违其所愿,必为
矣。古人所以救其烦秽, 正在于斯。汉
困平城,吕后受匈
之辱,魏武军败赤
,宣武丧师枋
,神武 之功,一无所损。况偏师失律,无亏于庙堂之上者邪!即之事实,非败之谓,唯龄 石等可念尔。若行也,或速其祸。反覆思惟,愚谓不烦殿下亲征小劫。西虏或为河、 洛之患,今正宜通好北虏,则河南安。河南安,则济、泗静。伏愿圣鉴察臣愚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