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众军就临，将令南海北泛，江湖南溢，岸垫为浦泽，谷积为丘陵。晋余 黎民，将云集雾聚，仇池之师，τ区山谷之中，何能自固。彼之所谓肆忿于目前 之小得，以至于败亡之大失也。昔信陵君济穷鸠之危，义士归之，故我朝廷救难 当投命之诚，为此举动。既而惜前好，犹复沈，多杀生生，在之一亡十，仁者 之所不为。吾等别后自驰檄相譬书。若摄兵还反，复南秦之国，则诸军同罢，好 穆如初；若距我义言，很愎遂往，败国亡，必成噬齐之悔。望所列上彼朝，惠以 报告。

逆虏疆埸，边将婴寇仇。城效贞节，攻战无暂休。覆沈不可拾，离机难复 收。势谢归涂单，于焉见幽囚。烈烈制邑守，舍命蹈前修。忠臣表年暮，贞柯见严 秋。楚庄投袂起，终然报仇。去病辞馆，卒获舒国忧。戎事谅未殄，民患焉得 瘳。抚剑怀激，志气若云浮。愿想凌扶摇，弭旆拂中州。爪牙申威灵，帷幄骋良 筹。华裔混殊风，率土浃王猷。惆怅惧迁逝，北顾涕。

我大魏之兴，德二仪，与造化并立。夏、殷以前，功业尚矣，周、秦以来， 赫赫堂堂，垂耀先代。逮我烈祖，重之圣明，应运龙飞，廓清燕、赵。圣朝承王业 之资，奋神武之略，远定三秦，西及葱岭，东平辽碣，海隅服从，北暨钟山，万国 纳贡，威风所扇，想彼朝野，备闻威德。往者刘、石、苻、姚，递据三郡，司琅 邪，保守扬、越，绵绵连连，绵历年纪。数穷运改，宋氏受终，仍晋之旧，远通聘 享。故我朝解甲，息心东南之略，是为不违先故之大信也。而彼方君臣，苞藏 祸心，屡为边寇。去庚午年，密结赫连，侵我牢、洛，致师徒丧败，举军囚俘。

赫连氏有名卫臣者，落在朔方外，落千余。朔方以西，西至上郡，东 西千余里，汉世徙谪民居之，土地良沃。苻时，卫臣寄田，来秋去。云 中护军贾雍掠其田者，获生羊，悉以还之，卫臣恩，遂称臣居内， 其后渐盛。卫臣死，佛佛骁猛有谋算，远近杂皆附之。姚兴与相抗，兴覆军 丧众，前后非一，关中为之伤残。祖长安，佛佛震慑不敢动。祖东还，即 寇北地。安西将军义真之归也，佛佛遣昌破之青泥，俘囚诸将帅，遂有关中，自 称尊号，号年曰真兴元年。

太祖践阼，便有志北略。七年三月，诏曰：“河南，中国多故，湮没非所，遗 黎荼炭，每用矜怀。今民和年丰，方隅无事，宜时经理，以固疆场。可简甲卒五万， 给右将军到彦之，统安北将军王仲德、兗州刺史竺灵秀舟师河；骁骑将军段宏 骑八千，直指虎牢；豫州刺史刘德武劲勇一万，以相掎角；后将军长沙王义欣可权 假节，率见力三万，监征讨诸军事。便速备办，月内悉发。”先遣殿中将军田奇衔 命告焘：“河南旧是宋土，中为彼所侵，今当修复旧境，不关河北。”焘大怒，谓 奇曰：“我生发未燥，便闻河南是我家地，此岂可得河南。必军，今权当敛戍 相避，须冬行地净，河冰合，自更取之。”

昔淮、泗初开，狡徒纵逸，王旅关，群竖飙扇，襄邑之战，素旗授首，半城 之役，伏尸蔽野，支解分，羽翼摧挫。加以构难西虏，结怨黄龙，控弦熸灭，首 尾畏，蜂屯蚁聚，假息旦夕，岂复能超蹈长河，以当堂堂之陈哉！夫顺从贵速， 归德恶晚，赏褒先附，威加后服。是以秦、赵羁旅，披委诚，施绂乘轩，剖符州 郡。慕容、姚泓，恃作祸，提挈万里，卒婴鈇钺。皆目前之诚验，往世之所知也。 圣上明发恤，以怀二州士民，若能审决安危，翻然革面，率其支党，归投军门 者，当表言天台，随才叙用。如其迷心不悛，窜首巢，长围既周，临冲四至，虽 壶浆厥篚，其可得乎？幸加三思，详择利害。

虏既克虎牢，留兵居守，余众悉北归。少帝曰：“故宁远司、濮太守瓚， 台之，厉诚固守，投命均节，在危无挠，古之忠烈，无以加之。可追赠给事中， 并存恤遗孤，以存亡。”尚书令傅亮议瓚家在彭城，宜即以台绢一百匹，粟三 百斛赐给。文士颜延之为诔焉。龙骧将军兗州刺史徐琰、东郡太守王景度并坐失守， 钳髡居作，琰五岁，景度四岁。

时宣威将军、颍川太守李元德戍许昌，仍除荥太守，督二郡军事。其年十一 月，虏遣军并招集亡命，攻许昌城，以土人刘远为荥太守。李元德战，兵 仗少，至夜，悉排女墙散溃，元德复奔还项城。虏又围汝，太守王公度将十余骑 突围奔项城。虏又破邵陵县，残害二千余家，尽杀其男丁，驱略妇女一万二千。 刘粹遣将姚耸夫率军助守项城，又遣司徐琼五百人继之。虏掘破许昌城，又毁坏 钟离城，以立疆界而还。

昔景平之末，国祚中微，彼乘我内难，侵我司、兗，是以七年治兵，义在经略， 三帅涉河，秋豪不犯。但崇此信誓，不负约言耳。彼伺我军，仍相掩袭，俘我甲土， 翦我边民，是彼有两曲，我有二直也。司楚、文思亡命窜伏，鲁轨、刁雍实为虿 尾，而拥其逋逃，开其疆场。元显无，焉得天助，谬称假托，何足以云。又讥窃 兴师旅，不相关移，若如来言，又非所受。黄龙国王受我正朔，且渠茂虔父归款， 彼皆残灭俘馘，岂有先言。况仇池奉晋十世，事宋三叶，九伐所加，何伤于彼。仆 闻师曲为老，义作雄，言贵称情，不在夸大。移书本诣梁、益，而谬来鄙府，大 人不远，幸无过谈。

使持节、侍中、都督雍秦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建兴公吐奚弼，率南秦王 杨难当自祁山南，直冲建安，令南秦自遣信臣，招集旧。使持节、侍中、都督 雍梁益三州诸军事、安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淮公豹，员外散骑常侍、平 南将军、南益州刺史、建德公库阿浴河引斜谷，厄白之险。散骑常侍、安南 将军、雍州刺史、南平公娥后延自骆谷，直截汉。冠军将军、南蛮校尉、荆州 刺史、建平公宗{罒炎}，使持节、员外散骑常侍、冠军将军、梁州刺史、顺公刘 买德，平远将军、永安侯若内亦千自午，东袭梁、汉。使持节、侍中、都督 荆梁南雍三州诸军事、领护南蛮校尉、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荆州刺史故晋 谯王司文思，宁远将军、荆州刺史、襄公鲁轨南趋荆州。使持节、都督洛豫州 及河内诸军事、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淮南王直勒它大翰为其后继。使持节、 侍中、都督梁益宁三州诸军事、领护西戎校尉、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扬州 刺史晋琅邪王司楚之南趣寿。使持节、侍中、都督扬豫兗徐四州诸军事、征南 将军、徐兗二州刺史、东安公刁雍东趣广陵，南至京。使持节、侍中、都督青、 兗、徐三州诸军事、征东将军、青徐二州刺史、东海公故晋元显司天助直趣济 南。十并，连营五千，步骑百万，隐隐桓桓。以此屠城，何城不溃，以此奋击， 何不摧！邵陵、践土，区区齐、晋，尚能克胜楚，以致一匡，况大魏以沙漠之 突骑，兼咸、夏之劲卒哉！

京兆人韦玄隐居养志，有名，姚兴备礼征，不起；祖辟为相国掾，宋台通 直郎，又并不就。佛佛召为太庶，玄应命。佛佛大怒，曰：“姚兴及刘公相征 召，并不起，我有命即至，当以我殊类，不可理其故耶！”杀之。元嘉二年，佛佛 死，昌立，至是为焘所兼。焘西定陇右，东灭黄龙，海东诸国，并遣朝贡。

圣皇践阼，重光开朗，明哲柔远，以隆中兴，遐夷慕义，云腾波涌。方将蹈德 履信，被艺袭文，增修业统，作规于后，勤施洽于三方，惠和雍于北狄。夫养鱼者 除其猵獭，育禽者去其豺狼，故智士研其虑，勇夫厉其节，嘉谋动苍天，气贯辰 纬。莫府忝任，禀承庙算，剪爪明衣，誓不顾命，提吴、楚之劲卒，总八州之锐士， 红旗绛天，素甲夺日，虎步中原，龙超河渚。兴云散雨，大旱之思；吊民伐罪， 积后己之情。师以顺动，何征而不克，况乎遵养耆昧，绥复境土而已哉！

二十年，焘以国授其太，下书曰：“朕承祖宗重光之绪，思阐洪基，恢隆万 世。自经营天下，平暴除逆，扫清不顺，武功既昭，而文教未阐，非所以崇太平之 治也。今者域内安逸，百姓富昌，军国异容，宜定制度，为万世之法。夫有往 复，四时有代序，授任贤，安全相附，所以休息疲劳，式固长久，成其禄福，古 今不易之典也。诸朕功臣，勤劳日久，皆当致仕归第，雍容爵，颐神养寿，朝请 随时，飨宴朕前，论陈谋而已，不须复亲有司苦剧之职。其令皇太嗣理万机， 总统百揆，更举贤良，以被列职，皆取后明能，广启选才之路，择人授任而黜陟 之。故孔曰：‘后生可畏，焉知来者之不

徐州答移曰：

我朝仁弘，不穷人之非，不遂人之过，与彼和，前好无改。昔南秦王杨玄 识达天运，于大化未及之前，度越赫连，远归忠款。玄既即世，弟难当忠节愈固， 上请纳女，连婚宸极，任土贡珍，自比内郡，汉南白雉，登俎御羞，朝嘉之，授 以专征之任。不图彼朝计疆场之小疵，不相关移，窃兴师旅，亡我宾属。难当将其 妻，及其同义，告败关下。圣朝怃然，顾谓群臣曰：“彼之违信背和，与牢、洛 为三，一之为甚，其可再乎。是若可忍，孰不可忍！”是以分命吾等磬声之臣，助 难当报复。

上以台战守弥时，遂至陷没，乃作诗曰：

时年六十五。世祖大明元年，以德祖弟熙祚第二息诩之绍 德祖封。

嗣死，谥曰明元皇帝，焘字佛狸代立。母杜氏，冀州人，其内，生焘。 焘年十五六，不为嗣所知，遇之如仆隶。嗣初立慕容氏女为后，又娶姚兴女，并无 ，故焘得立。壮健有力，勇于战斗，忍好杀，夷、宋畏之。攻城临敌，皆亲 贯甲胄。元嘉五年，使大将吐伐斤西伐长安，生禽赫连昌于安定，封昌为公，以妹 妻之。昌弟赫连定在陇上，吐伐斤乘胜以骑三万讨定；定设伏于陇山弹筝谷破之， 斩吐伐斤，尽坑其众。定率众东还，后克长安，焘又自攻不克，乃分军戍大城而还。 焘常使昌侍左右，常共单逐鹿，山涧。昌素有勇名，诸将咸谓昌不可亲，寿 曰：“天命有在，亦何所惧。”亲遇如初。复攻长安，克之，定西走，为吐谷浑慕 璝所禽。

后将军长沙王义欣镇彭城，总统群帅，告司、兗二州曰：

夫王者之兵，以义德相济，非徒疆理土地，恢广经略，将以大庇苍生，保全黎 庶。是以蒙践霜雪，逾历险难，匡国宁民，肃清四表。昔我祖武皇帝，诞膺明命， 爰造区夏，内夷篡逆，外宁寇，灵武纷纭，雷动风举，响斩龙堆，声浮云、朔， 陵天振地，山海。于是华域肃清，讴歌允集，王纲帝典，焕哉惟文，太和烟煴， 泽洋溢。中叶谅暗，委政冢宰，黠虏乘衅，侵侮上国。遂令司、兗良民，复蹈非 所，周、郑遗黎，重隔王化。

彦之军，虏悉敛河南一戍归河北。太祖以前征虏司、南广平太守尹冲为督 司雍并三州豫州之颍川兗州之陈留二郡诸军事、奋威将军、司州刺史，戍虎牢。十 一月，虏大众南渡河，彦之败退，洛、台、虎牢诸城并为虏所没。尹冲及司 荥太守崔模抗节不降，投堑死。冲字顺，天冀人也。先为姚兴吏郎，与兴 广平公弼结党，倾兴太泓；泓立，冲与弟弘俱逃叛南归。至是追赠前将军。 太祖与江夏王义恭书曰：“尹冲诚节志概，继踪古烈，以为伤惋，不能已已。”

知以杨难当投命告败，比之穷鸠，动众以相存拯。救危恤难，有国者之所用 心。虽然，移书之言，亦已过矣。何者？杨氏先世以来，受晋爵号，修职守籓，为 我西服。十载之中，再造逆，号年建义，猖狂妄作，为臣不忠，宜加诛讨。又知 难当称臣彼国，宜是顾畏首尾，两属求全。果是纯臣，服事于魏，何宜与人和亲， 而听臣下纵逸。

其后，焘又遣使通好，并求婚姻，太祖每依违之。十七年，焘号太平真君元年。 十九年，虏镇东将军武昌王宜勒库莫提移书益、梁二州，往伐仇池，侵其附属，而 移书越诣徐州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