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其母泣。母问其故，对曰：“我闻见两蛇死。向者，见两蛇，恐去母死，是以泣也。”其母日： “今蛇何在？”对日：“我恐后人见之，即杀而埋之。”其母日：“吾闻有德者，天必报之。汝必不死，天必报汝。”叔敖竟不死，遂为楚相。埋一蛇，获二佑，天报善明矣。曰：此虚言矣。夫见两蛇辄死者，俗言也；有德天报之福者，俗议也。叔敖信俗言而埋蛇，其母信俗议而必报，是谓死生无命，在一蛇之死。齐孟尝君田文以五月五日生，其父田婴让其母曰：“何故举之？”曰：“君所以不举五月，何也？”婴曰：“五月长与同，杀其父母。”曰：“人命在天乎？在乎？如在天，君何忧也；如在，则宜其耳，谁而及之者！” 后文长与一同，而婴不死。是则五月举之忌，无效验也。夫恶见两蛇，犹五月举也。五月举，其父不死，则知见两蛇者，无殃祸也。由此言之，见两蛇自不死，非埋之故也。埋一蛇，获二福，如埋十蛇，得几佑乎？埋蛇恶人复见，叔敖贤也。贤者之行，岂徒埋蛇一事哉？前埋蛇之时，多所行矣。禀天善，动有贤行。贤行之人，宜见吉，无为乃见杀人之蛇。岂叔敖未见蛇之时有恶，天杀之，见其埋蛇，除其过，天活之哉？石生而，兰生而香。如谓叔敖之贤在埋蛇之时，非生而禀之也。

译文

儒家之徒董无心，墨家之役缠，相见讲。缠称墨家佑鬼神，是引秦穆公有明德，上帝赐之十九年，缠难以尧、舜不赐年，桀、纣不夭死。尧、舜、桀、纣犹为尚远，且近难以秦穆公、晋文公。夫谥者，行之迹也，迹生时行，以为死谥。穆者误之名，文者德惠之表。有误之行，天赐之年；有德惠之，天夺其命乎？案穆公之霸，不过晋文；晋文之谥，于穆公。天不加晋文以命，独赐穆公以年，是天报误，与“穆公”同也。天下善人寡，恶人众。善人顺，恶人违天。然夫恶人之命不短，善人之年不长。天不命善人常享一百载之寿，恶人为殇恶死，何哉？

世人议论好事的福至，坏事的祸来。福与祸的报应，都由天定。人来，由天报应。公开了好事，君主会奖励他的行；暗中了好事，天地会报应他的德行。不论贵、贱、贤、愚的人，没有认为不是这样的。由于他们不仅看见过去的事例有文字记载，又看见好事的人时常得福，所以就相信了，认为确实是这样。这话或许是圣贤想规劝人们好事，用一定会行善得福，为恶遭祸的说法，来表明有德必得好报；或许是好事的人当时碰巧得福，遇见这情况的人就认为行善得天好报这情况是确实的。如果照实际情况来判断，怎么会有上天赐福保佑的事呢？

考察惠王吞吃蚂蟥，可以看他是不贤明的君主。有不贤明的德行，上天不会保佑。为什么呢？惠王不忍心责备冷酸菜中有蚂蟥的事，恐怕厨师和膳的人照法律都被杀掉。一国的君主，独断全国的奖励与惩罚；而赦免罪人的权力，也是君主所掌握。惠王用通常责备酸菜中为什么会有蚂蟥的作法，厨师和膳的人都该被依法死，然而最终能不因饮问题把人死，并赦免，不判罪，其恩惠没有

楚惠王吃凉酸菜发现有蚂蟥，于是就吞了，之后腹得病不能吃东西。令尹问安：“君王怎么得这病的？”惠王回答说：“我吃凉酸菜发现有蚂蟥，想如果责备厨师而不治他们的罪呢？这是破坏法令而使自己威严建立不起来的法，我没有这样的原因是怕百姓知。要责备并给予他们惩罚呢？那厨师和膳的人法律都该死，心又不忍。我害怕左右的人看见，于是就吞了。”令尹离开自己的座位再次叩拜并恭贺说：“我听说天是没有亲疏的，只帮助有德行的人。君王有仁德，靠天的帮助，病不会造成伤害。”这天晚上，惠王去后厕所排了蚂蟥，同时病了很久的心腹积块也全都痊愈了。所以上天是护有德行的人的，这还能说不清楚吗！我说，这是句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