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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赤松坛‘庵后面有大石头高高累起、飞架在空中而中间透出逢隙,竹子树木悬缀在石头上,景象极为美妙。石头中间有一潭不流动的深水,异常清澈碧绿,名叫五雷池,天旱时祭祀求雨很灵验。一层层岩石向上突起,没办法攀登,岩石上浓雾遮掩。大概因为第二重山的顶上,树木当风起舞,所以冰块只是依附着树枝而堆积。而庵所在的山谷环绕夹峙,竹树茂密婆婆,雾气索绕在其间结成冰,便是满树玲珑,如同琼花瑶谷,北风一吹摇,便如妇女们佩带的步摇玉佩,声音和谐,如同清越的钟磐奏鸣声。冰块冰条偶尔被震动而坠落地下,便如玉石山崩塌下来,有堆积到两三尺高的,道路都被阻塞。听说庵上面登攀起来更为艰难。这时已经过了下午,听说赤松坛还在庵下边。因庵中僧人讲的是楚地音,我将“赤松”误听成了“石洞”我本意想登上云阳山山顶右侧后,便从山顶北面下山,但又恐怕错过石洞的奇景,并且有人说稍迟一会天气可望晴朗。我向庵中僧人镜然要了些食物,便往东面下山。路侧涧流奔泻在石缝间,僧人指点着说是“子房炼丹池”、“捣药槽”、“仙人指迹”等一些名胜,这是将赤松子的传说附会于留候张良。直往下走三里抵达赤松坛,这才知道是赤松而不是石洞。于是宿在庵中。庵中的殿很古老,中间供奉赤松子,左边是黄石公,右边是张子房。殿前有一棵古松,没有其他好的景物。庵中僧人葛民也平易近人。
十四日早晨起来,天气很寒冷,而浓雾又密布山冈。这之前,昨天晚上到赤松坛后,我就默默祈祷过黄石和子房的神位,祈求给半天的晴朗天气,为的是我能登上山顶饱览那里的优美景致。到现在望着山顶上浓雾弥漫、零星的小雨四处飞洒的样子,便不再抱有攀登山顶的希望。饭后,便告别葛民下山。顺山麓往北行,越过两条小涧,共走四里,经过紫云山山麓,江流从东北面流来,从此处流入山峡中,路也顺流而去。绕出云阳山北麓,又走两里,为洪山庙。因为风雨交加,便停留在庙中,买了些柴禾烧火烤衣服,一整天都围着火盆烤火。庙后面有条大路,沿着它往南可以登到云阳山最高顶。当时庙下面江边停着儿只船,都是因为江流中石头太多,堵塞得厉害,不能顺流而下,船夫屡屡招呼我,叫我明天搭乘船走,我却仍不能放弃游览云阳山的念头。
十五日早晨起来,停泊的船只即将挂帆航行,招呼我赶快上船;我见四周山上的雾气已散开,便吃了饭,打定主意登山。路从庙后向南往上走,登三里,又有座高峰耸立在北面,道路分成两条:一条岔向那座高峰的南面,一条岔向它的西南面。我先是从东南面走,疑心它就是前日我上罗汉洞时所经过的山峡中的那条旧道,而实际上它是到云阳仙的路,不是径直通到老君岩的,这才又折回来从西南面那条路走。不到一里,走到那座高峰的西面山峡中,顾仆往南望见山峡顶上有一座石桥飞架在两端,我急忙眺望但未能望见。等往西上到岭侧面,看见大江已经绕流到岭西面,大路却往西北下去,于是朝岭头往南向上攀登。当时岭头上叶片似的冰块纷乱杂沓,虽然没有路,但我想,即使路走错了,只要可以寻到石梁美景,也就不感到遗憾。等到达岭上四处寻觅,没有飞架的石头,只是见到所在之岭的岭脊,往东南横连着一个高顶,我想,那高顶定是登云阳山顶的路。于是往东南越过山脊,仰头直往上爬,又走一里,再越过一山脊,往下俯瞰山脊南面,云阳仙已经在下方了。大概这座山岭东西横亘,西面为云阳山最高顶端的北面尽头处,东面就是与前面所登云阳山东边第二层山相连接的山岭。从此处开始才找到路,于是继续向南朝山顶攀登,山岭上泳雪层层堆积,身躯若像从玉树林中穿行。又走一里,接连翻过两座山峰,才登到最高顶。这时虽然旭日隐藏着它的光辉,但浓黑的阴霆消散了,远近各山峰都显露出真实形态,只有西北方远处的一座山峰还被淡淡的雾痕遮掩。于是从峰脊往南下走,又走一里,再翻过两座山峰,峰坳间有两条隐隐约约的小路,呈“十”字状交叉:往南上又是登山顶的路,东边的从半山中直往上延伸,西边的从半山腰斜伸下去。然而,峰脊北面的山顶虽然高,却纯是土,没有石头;峰脊南面的山峰较低一些,而它的东面却是石崖高高隆起,石峰石笋相对耸立。于是和顾仆将行李放在峰坳中,从峰坳南边山岭的东面,攀着崖壁间的缝隙而上,坐在石笋间,向下俯瞰山坞中,有一间茅屋,心想它就是老君岩的静室、所说的老主庵。我私下想,直下到茅屋处有将近一里的距离,下去后又上来,路程既遥远,况且又已经坐在石崖的顶上仰视俯瞰过,四周的景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所以不如越过山脊从西边的路下山,方便就去游览秦人洞,不方便就往北到江边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