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牺牲大吗?”
卢嘉川的声音沉重了:“被捕四十多,死两个…受伤的还没统计…罗大方也被捕了…”
“罗大方!”卢嘉川、工人、徐辉都有一阵低头不语;道静也低下头来。罗大方那健壮的身影,一霎间竟如此清晰地闪过她的眼前。
“斗争…斗争是要流血的,是你死我活的,…”她读过的理论,今天已由事实证实了。
别人先走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卢嘉川领着道静也出了北大的后门。他们穿过几条小胡同绕着地安门,向西城的路上走去。开始两个人都急步走着,谁也不说话;后来离北大远了,卢嘉川才靠近道静身边问她:“你今天一个人来参加的?”
“嗯!”道静羞愧地点点头“许宁叫多发动人,可是…他们都不参加。”
“为什么不参加?”
“我一说什么‘主义’,一说拥护苏联,他们落后、胆小不肯来。”
卢嘉川不说话了,他好像陷在沉思的状态中,目不斜视,苦苦地思索着什么。道静悄悄地望着他,不明白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小林,你提醒了我!”走到什刹海了,卢嘉川领着道静在颓败的凄凉的海边…其实是一片臭泥塘边,慢慢走着说道:“我们有些口号常常叫人不能接受。每个纪念日都有集会游行,每次都有许多人被捕牺牲,这究竟是个什么缘故呢?…”他好像忘掉道静在身边,轻轻地自语着。道静惊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话。
“你对今天的经过有什么感想?”一阵沉思过去,卢嘉川又平静地和道静谈话了。
“感想吗?多极啦!”道静竭力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比看了许多书,比听你讲了许多话都更好,都得到的更多。我好像突然长了翅膀,飞得那么高,看得那么远…”她笑了,笑得很天真。歇了一下她突然问:“许宁今天为什么不参加呢?他说他要参加的。”
卢嘉川轻轻笑道:“长了翅膀飞到天上可了不得,还是在人间、在群众的火热斗争中来锻炼吧。许宁么?大概是陪小白去了。他也许胆小了。小林,你不害怕吗?再有这样的行动你还愿意参加?”
道静在她尊敬的老师面前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她好像受到委屈般地鼓起了嘴巴。
“卢兄,你应当相信我,了解我…我不是那种没有骨头的人。我常常在心里命令我自己…我一定要向你们这些英勇的革命者学习…这两个月我学得不少;今天,我学得更多…你知道我多么感激你们给了我…这种幸福。”她美丽的长睫毛上闪起了晶莹的泪珠,她的话被漏*点拥塞住不能再说下去。
卢嘉川挨近她,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她的手。这女孩子的热情、大胆和奔向革命的赤诚深深感动了他。他望着她的脸,有一会儿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