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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3)

天黑下来了,她连晚饭也忘了

余永泽两手抱住倚在桌上。他竭力忍耐着,终于还是抬冷笑:“革命呀,奋斗呀,说说漂亮话多么好听呀!可是我就没见过几个革命的少爷、小下过煤窑。因为这总比喊几句什么普罗列塔利亚、布尔乔亚之类的字要不舒服得多!”

一句话就把张的空气冲散了。余永泽变得像秋虫儿一样可怜了。他嘶哑着嗓哀求着:“亲的!我的生命,你不能走!”

“静,你多!真像海棠睡的人儿…”余永泽不知什么时候走屋里来了,他瞅着侧卧着的林静,悄悄地说。

“好极啦!专门拍统治阶级的,拍帝国主义的,帮蒋介石来统治学生,那怎么会不好呢?”静把书本向床上一丢,轻蔑地扭转了

“什么职业

“你说什么?”余永泽也有恼火“胡适之的弟有什么不好?”

“不许你胡说!”下床来,激忿地盯着他喊“你已经叫我受够了,请你发发慈悲叫我走吧!”

“等着余永泽给你挂节孝牌吧!”白莉苹的脸变庄重了,嘴角带着一丝讥讽的笑意“你还想革命哩,连这么一芝麻粒大的事情…私人的事情算得什么?…都不敢革,还说别的!”

静看着白莉苹的嘴一张一合地动着,微微惊讶地重复了一句,就再没有话说了。

“朝鲜人!…”

轻轻的一句话,可把静刺痛了。她放松了白莉苹的手,低着坐在椅上不再声。她知她和余永泽之间已经有了一不可弥补的裂痕,这裂痕随着她对于新生活的奔赴,是在日益加。可是她可怜他,这情,像千丝万缕绊着她,同时,她又认为革命者是不应该关心个人的问题的,于是她忍住了矛盾的痛苦,忍住了一切的不满,希望就这样和余永泽凑合下来。可是白莉苹的这句“芝麻粒大的事情”使她恍然若有所悟,她朦胧地意识到自己不是对于个人问题看得太轻,而是过重;是在一“不必关心”的掩饰下的苟且偷安。

她迷惘地望着窗外蓝的天空,沉默着。白莉苹却以为她生了自己的气,她歪对她观察了一下,就抱住她,哄小孩似的:“好啦,小林,别生气啦!既然你那老余这么可,你就去吧!我可不敢拆散你们。不过,我告诉你一件事,”她松开静的手站起来,神气很严肃“你不是知崔秀玉到东北义勇军里去了吗?当初她希望许宁和她一同去…他们的情已经怪的了。可是许宁…你不是也知他讲起话来一漂亮吗,可是办起事来就不大带劲了。他不去,舍不得妈妈,舍不得学业…当然也怪我,我也把他拉住了。可是不能不佩服小崔,她正上着学,也正恋着许宁,可是为了革命事业她一甩袖就走了。小林,你别学许宁,也别学我,还是学小崔…你大概不知,她是朝鲜人呢。”

临睡前,两人才和好了。余永泽看着静,兴地说:“今天我回来的时候本来兴,想赶快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不想咱们又闹了个误会吵起来。静,以后咱们不要吵了…不说这些了。你知毕了业,我的职业不成问题啦,这不是好消息吗?”

静没有理他,拿起一本书盖上了脸。他就走上去拿随梦本,顺便向书望了一…《资本论》。他微微蹙蹙眉:“克思先生的大弟,您又在研究什么问题哪?”

“不,他我,我怎么能忍心离开他。”到不能再开玩笑了,白莉苹是在真心实意地和她谈话。于是她摇着低声回答。

她回到自己房里后,心情烦恼,一倒在床上,陷的思中。

着她。白莉苹趁势抱住她的肩膀,把脸挨在她耳旁,吃吃地笑着,说:“好孩,犹豫什么?‘新的恋不起,旧的恋不会消灭。’这是哪个文学家的话呀?你那个老夫可真不值得,还是大胆地创造新生活吧!”

么讽刺人!”她对他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到:她所的那个余永泽早已不存在了;这个人已经变得多么庸俗可厌了呀。于是一失望的气恼冲上心,她不由得又冲:“克思的弟总比胡适之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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