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受了儿的奚落，还是很兴。她忙给儿了几样好菜，一边饭，一边还不住偷望望躺在床上的儿，生怕宝贝飞走了。

，他也情地倾向了革命，并且情地参加过一些活动。但是一到要关，一到真的要牺牲些什么而去开辟新的路时，他就变成像一棵经不起风的丽的小树，衰弱无力地颓倒下来。

吃着饭，她忽然问儿：“你那些走了的同学都没有家吗？”

不母亲的悲哭，他昂然地立在地上，由宪兵给他带上了沉重的手铐。

母亲不再声，摇摇叹气，就去洗碗了。许宁吃过饭，看了一阵书，没有再理母亲就闷闷地睡了觉。睡到半夜，一阵唧唧喃喃的声音把他吵醒了。他侧耳细听，原来母亲又在神像前祷告着：“菩萨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保佑…保佑那些去打东洋人的青年人全平安…平安无事，结结实实，早回来。…菩萨呀，不要见怪！我，我，我实在舍不得儿呀…”

“嗯。”许宁捺住自己的惊慌，。

母亲更加地拉住儿的胳膊，吓昏了。

“怎么没有！谁也不是石里迸来的。”

“谁全像你这样！”许宁愤慨地瞪着母亲“她们都明白国的理，都想一个真正的母亲。…敌人打来了，什么儿、家，还不是一齐完！”

为了躲避国民党的注意和迫害，参战同学是在西直门外的清华园车站搭车北去的。许宁想送他们，但是因为害羞，他走到西直门又返了回来。他在宿舍的床上躺了一天，傍晚，因为记挂着母亲，他又无打采地走回家去。到家，掀开竹帘一看，母亲正跪在神像前，喃喃祷告着：“菩萨！大慈大悲的观世音！保佑、保佑我那孩平平安安，不要离开…永远不要离开家。保佑他回心转意，像小时候一样时时刻刻不离开娘…”

母亲看见带枪的家伙捉住儿的胳膊要带他走，她撕裂心肺样地哭着、嚎着，扯住儿的胳膊不放他走：“为什么带他走？…他，他犯了什么罪呀？”母亲把向特务上撞击着，好像疯一般拚着命。正在这纷张的一霎间，一个念冷酷地钻许宁的脑里：“今天、如果今天决地和他们一起走了，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有证据，***真正的**！”特务们恬不知耻地又喊了一声。

“那么，他们的妈妈就舍得叫他们走？…奇怪！”母亲端着饭碗停止了吃，双愁闷地望着儿。

为了捉到一个**员可以得到五百块钱的赏金，特务们卑劣地用自己带来的文件安了赃。

许宁暗笑起来：“原来她也如此呀！”他刚想和妈妈打个招呼，猛然一阵激烈的打门声，把许宁和母亲全吓怔了。顷刻间，一大群军警照直闯了他们的屋。立时满屋全是凶狠狠的带着盒枪、大枪的宪兵和警察。母亲吓得拉住儿的衣袖，许宁也愣愣地站在门边。一个着礼帽的便衣胖，问许宁：“你是许宁吗？”

警察宪兵们开始翻起来。翻箱倒柜地闹了半天，什么东西也没有翻到。一个宪兵向便衣胖摇摇，用睛在请示怎么办。便衣胖着金牙，冷笑一声：“没有吗？我来翻！”

许宁噗哧一声笑了。母亲吓了一。一回看见儿站在门，像天上掉下个宝贝来，她急忙站起一把拉住儿，狂喜地喃喃：“孩，孩，你没有走哇？好！好！菩萨保佑，谢谢菩萨！”她又立刻转过，跪倒在神像前“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弟吃斋念佛，谢你老人家保佑了我的儿…”

许宁苦笑着说：“妈，你不要瞎捣鬼了。什么神！是我自己不去的…饭吃吧，我饿了。”

“带走！带走！”

恼恨自己怯懦的情，使许宁勇敢起来，在母亲和宪兵互相争夺他的纠缠中，他猛然用力挣脱了母亲的手臂，并且向母亲厉声喊：“妈妈，放手！我和你都应当懊悔的！”

当崔秀玉为拯救她生长的故乡，拯救她的第二个祖国参加东北义勇军去的时候，她也曾希望她所的许宁和她一同去。但是许宁却想，还有两年大学就毕业了，而且母亲，还有…这是他心底的、没有和任何人说过的话：他不是东北人，比起江苏…他的故乡，东北那个地方是多么生疏而荒漠呵！再加上白莉苹的诱惑，…结果崔秀玉和其他勇敢的战士一同走了，剩下他留在大学校里，伴着母亲。后来白恐怖一严重，他甚至连许多活动也不敢参加了。这次察北抗日同盟军轰轰烈烈地和敌人战斗起来，他在卢嘉川和罗大方的鼓舞下，也曾为了赎回过去的错误，竭力动员母亲让他去参加，但是谈了几次，母亲都不许可，他自己就失去了反抗的力量。因此许多同学在参军的中，他却痛苦着、犹豫着。终于，温、安逸的生活还是把他留住了。虽然他决定不去的时候，从北海小山上跑下来，双不禁簌簌地颤抖，里满着羞愧的泪珠。

那个家伙刚在屉里翻了一下，立刻翻了一本《北方红旗》［当时北方党组织的刊…原注］，兴地大喊：“这不是吗？确确实实的共产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