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笑着，还是说：“咱不了这个。”

江华是个有地下工作经验的人，对于长久没有听到过消息、在街上偶然相遇的这个孟大环他自然地提了警惕。他微笑着，漫不经意地摇着：“早不这个了。跟早先什么人也没联系了。我才从乡下家里来，打算在北平找个事混混。”

“老江，你看咱老孟够义气吧？这还不算，”孟大环叼着烟卷拍着脯边走边说“救人救到底！我打算也给你挂上个名字…你也加这里吧！”他扭过大脑袋，瞧着江华龇牙一笑“一个月百八十块大洋钱的薪不算，外带听戏不钱、洗澡不钱、坐车不钱，还有…逛窑也不用钱。你不是看上刚才那小娘们了吗？窑里有的是！只要你把脑袋一摆，胳膊一叉，嘴一撇，谁敢惹咱这号的呀！”说着，他真的把脑袋一摆，胳膊一叉，嘴一撇，那副卑鄙狰狞的相貌来“早先，谁知咱怎么把珠长到上了，参加了他妈义勇军、同盟军，活受了三年洋罪。这会可好啦，只要破件案，逮上个**，洋钱就哗哗的往上！怎么样，你没意见吧？”

他不断骂着旧社会，想叫江华替他介绍关系参加革命。可是江华却吊儿郎当地不和他谈这些。走着走着，迎面走过一个装扮妖艳的青年妇女，淡红的旗袍，弯曲的卷发，嘴上涂了厚厚的红。江华看了她两对孟大环笑笑说：“嘿，看！蒋委员长提倡‘新生活运动’，可是这些小们还是奇装异服。老孟，你听说了吗？袁市长亲自在中山公园门去捉着胳膊的女人呢。哈哈，真有意思！”

“得！见饭不吃，见酒不醉不是好汉！”孟大环跟着江华上

“嘿，得啦！我看，哪碗饭也没这碗饭香！”孟大环把大拇指向江华面前一伸，又摇摆着大脑袋“我还是给你写上个名字吧！”

孟大环望着那个女人的雪白的颈脖，望着她白的的双臂，嘻嘻了两声，突然贪馋地张大了嘴。江华脸上却掠过一丝看不见的微笑。

孟大环和江华并肩往南城外步行着，四个特务两前两后跟着他们。

江华颇为认真地听着孟大环的那一话。听完了，他想了一想，摇笑笑：“咱可不了这个。老孟，你有两，我心慈面的，不如另找碗饭吃。”

他们走着说着，不知不觉到了前门里面的公安街。走到警察局的大门，孟大环突然站住不走了，他盯住江华愣了一会儿，好像要说什么，江华推着他说：“老孟，走呀！莫非这就是你的住？”

孟大环脸上闪过一刚刚可以觉察到的失望情绪，但立即他又咧嘴笑容，拉住想走开去的江华，急促地说：“你横不能…我可不信！…不过，那不要。咱们弟兄可难得碰到一块堆。走，到我住聊聊去！”不江华愿不愿意，他拉着江华的胳膊，顺着大街就往南下来了。

叛徒一时被情面拘住了，而且他也想立更大的功劳…把这个**员争取过来。他迟疑了一下，冲着警察局门的警察一摆手，立即从里面走了四个便衣特务，四面围住了江华。孟大环就摇摆着大脑袋到大门里边去了。一会儿他走来时，换上了一崭新的凡尔丁料的中山装，歪着一平草帽，着脯洋洋自得地冲着江华一咧嘴；“走吧！依着你找个地方聊聊去！”

看见孟大环穿着破烂的工人衣裳，厚嘴上浮着诚恳的笑容，江华和他招呼：“老孟，这一两年你都么来？”

江华还没有决定跟他去或不去；孟大环仰起看看江华严肃地说：“嘿，想起那日真是轰轰烈烈…咱同盟军几天工夫就收复了宝昌、多、沽源、张北…把日本小鬼跟王英、李守信打的稀里哗啦！偏他妈蒋介石…你一定明白，咱们**的力量又大啦！”他把小一挤，得意的笑容“我要去找…你介绍我好不？现在你都跟谁有关系？”

不见，怪惦念的！”

一片云压住江华的。他早就有些疑虑的意外，毕竟是真的了。但是江华神自若，带着毫不相信这是真话的神气，亲昵地拍着孟大环的肩膀说：“得啦，老孟！谁不知你开玩笑！咱哥俩还用来这一吗？走吧，前门外找个地方聊聊去。…你不是还有好些话要对我说吗？”顺着孟大环的语气，他的语音也变了腔调。

“别提啦，真急死人！”他挨着江华耳边小声说“找关系找不到。我在北平、天津各当小工，一心想找咱们的人，可没找着。这回碰见你可好啦！到我的住去，有好些话咱俩可得好好聊聊。”

江华只好跟着他。两个人东拉西扯地说着过去的熟人。孟大环虽然文化不，有些鲁，可是言谈中表现的还步。

“这不是我的，是你的…你的老家到了！”孟大环登时把脸一变，把手一叉，着得意的蠢笑说“老江，明人不说暗话，告诉你实话吧…我当了侦缉队了！”

孟大环瞧瞧他咧咧嘴。一会儿，他们走到了前门外一家饭馆门，江华站住脚，说：“晌午过了，咱们在这儿吃喝，我请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