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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胡朱梅云传(2/7)

梅福字真,九江寿人也。少学长安,明《尚书》、《穀梁秋》,为郡文学,补南昌尉。后去官归寿,数因县上言变事,求假轺传,诣行在所条对急政,辄报罢。

是时,成帝委任大将军王凤,凤专势擅朝,而京兆尹王章素忠直,讥刺凤,为凤所诛。王氏浸盛,灾异数见,群下莫敢正言。福复上书曰:

云自是之后不复仕,常居鄠田,时车从诸生,所过皆敬事焉。薛宣为丞相,云往见之。宣备宾主礼,因留云宿,从容谓云曰:“在田野亡事,且留我东阁,可以观四方奇士。”云曰:“小生乃相吏邪?”宣不敢复言。

故安昌侯张禹以帝师位特,甚尊重。云上书求见,公卿在前。云曰:“今朝廷大臣上不能匡主,下亡以益民,皆尸位素餐,孔所谓‘鄙夫不可与事君’,‘苟患失之,亡所不至’者也。臣愿赐尚方斩剑,断佞臣一人以厉其余。”上问:“谁也?对曰:“安昌侯张禹。”上大怒,曰:“小臣居下讪上,廷辱师傅,罪死不赦。”御史将云下,云攀殿槛,槛折。云呼曰:“臣得下从龙逢、比游于地下,足矣!未知圣朝何如耳?”御史遂将云去。于是左将军辛庆忌免冠解印绶,叩殿下曰:“此臣素著狂直于世。使其言是,不可诛;其言非,固当容之。臣敢以死争。”庆忌叩血。上意解,然后得已。及后当治槛,上曰:“勿易!因而辑之,以旌直臣。”

其教授,择诸生,然后为弟。九江严望及望兄元,字仲,能传云学,皆为博士。望至泰山太守。

云年七十余,终于家。病不呼医饮药。遗言以服敛,棺周于,士周于椁,为丈五坟,葬平陵东郭外。

今陛下既不纳天下之言,又加戮焉。夫■鹊遭害,则仁鸟增逝;愚者蒙戮,则知士退。间者愚民上疏,多不急之法,或下廷尉,而死者众。自朔以来,天下以言为讳,朝廷尤甚,群臣皆承顺上指,莫有执正。何以明其然也?取民所上书,陛下之所善,试下之廷尉,廷尉必曰“非所宜言,大不敬。”以此卜之,一矣。故京兆尹王章资质忠直,敢面引廷争,孝元皇帝擢之,以厉臣而矫曲朝。及至陛下,戮及妻。且恶恶止其,王章非有反畔之辜,而殃及家。折直士之节,结谏臣之,群臣皆知其非,然不敢争,天下以言为戒,最国家之大患也。愿陛下循祖之轨,杜亡秦之路,数御《十月》之歌,留意《亡逸》之戒,除不急之法,下亡讳之诏,博鉴兼听,谋及疏贱,令者不隐,远者不,所谓“辟四门,明四目”也。且不急之法,诽谤之微者也。“往者不可及,来者犹可追。”方今君命犯而主威夺,外戚之权日以益隆,陛下不见其形,愿察其景。建始以来,日地震,以率言之,三倍秋,灾亡与比数。微,金铁为飞,此何景也!汉兴以来,社稷三危。吕、霍、上官皆母后之家也,亲亲之,全之为右,当与之贤师良傅,教以忠孝之。今乃尊其位,授以魁柄,使之骄逆,至于夷灭,此失亲亲之大者也。自霍光之贤,

臣闻箕佯狂于殷,而为周陈《洪范》;叔孙通遁秦归汉,制作仪品。夫叔孙先非不忠也,箕非疏其家而畔亲也,不可为言也。昔祖纳善若不及,从谏若转圜,听言不求其能,举功不考其素。陈平起于亡命而为谋主,韩信于行陈而建上将。故天下之士云合归汉,争奇异,知者竭其策,愚者尽其虑,勇士极其节,怯夫勉其死。合天下之知,并天下之威,是以举秦如鸿,取楚若拾遗,此祖所以亡敌于天下也。孝文皇帝起于代谷,非有周、召之师,伊、吕之佐也,循祖之法,加以恭俭。当此之时,天下几平。繇是言之,循祖之法则治,不循则。何者?秦为亡,削仲尼之迹,灭周公之轨,坏井田,除五等,礼废乐崩,王不通,故行王者莫能致其功也。孝武皇帝好忠谏,说至言,爵不待廉茂,庆赐不须显功,是以天下布衣各厉志竭以赴阙廷自衒鬻者不可胜数。汉家得贤,于此为盛。使孝武皇帝听用其计,升平可致。于是积尸暴骨,快心胡、越,故淮南王安缘间而起。所以计虑不成而谋议者,以众贤聚于本朝,故其大臣势陵不敢和从也。方今布衣乃窥国家之隙,见间而起者,蜀郡是也。及山亡徒苏令之群,蹈藉名都大郡,求党与,索随和,而亡逃匿之意。此皆轻量大臣,亡所畏忌,国家之权轻,故匹夫与上争衡也。

士者,国之重;得士则重,失士则轻。《诗》云:“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庙堂之议,非草茅所当言也。臣诚恐涂野草,尸并卒伍,故数上书求见,辄报罢。臣闻齐桓之时有以九九见者,桓公不逆,以致大也。今臣所言非特九九也,陛下距臣者三矣,此天下士所以不至也。昔秦武王好力,任鄙叩关自鬻;缪公行伯,繇余归德。今致天下之士,民有上书求见者,辄使诣尚书问其所言,言可采取者,秩以升斗之禄,赐以一束之帛。若此,则天下之士发愤懑,吐忠言,嘉谋日闻于上,天下条贯,国家表里,烂然可睹矣。夫以四海之广,士民之数,能言之类至众多也。然其俊杰指世陈政,言成文章,质之先圣而不缪,施之当世合时务,若此者,亦亡几人。故爵禄束帛者,天下之厎石,祖所以厉世钝也。孔曰:“工善其事,必先利其。”至秦则不然,张诽谤之罔,以为汉驱除,倒持泰阿,授楚其柄。故诚能勿失其柄,天下虽有不顺,莫敢其锋,此孝武皇帝所以辟地建功为汉世宗也。今不循伯者之,乃以三代选举之法取当时之士,犹察伯乐之图,求骐骥于市,而不可得,亦已明矣。故祖弃陈平之过而获其谋,晋文召天王,齐桓用其仇,有益于时,不顾逆顺,此所谓伯者也。一谓之醇,白黑杂合谓之驳。以承平之法治暴秦之绪,犹以乡饮酒之礼理军市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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